“皮影皮影,驢皮印的影子,生靈的皮囊血肉本就有神奇的力量,所以以前的人喜歡用羊皮卷,用人皮書。”柳微塵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皮影成精的。”

“隻有我們兩個成精了。”女人說完,再次拉著小皮影變大,這次變大後的模樣卻是另一張麵孔。

“娘!”齊泰看著變了一張麵孔的女皮影精,傻眼了。再一看那個恢複了原本麵容的小皮影精,更覺得訝異。

這張麵孔,在他的相冊裏見過,也在他小時候每天早晚的鏡子裏見過。

“這個是我......”

齊泰似乎明白了什麼。

“其他的皮影,年份比我們更長,是主人從師父那裏一代代繼承下來的。我們倆是他親手做的。”女皮影精冷冷地看著齊泰,牽著手裏的小皮影精道,“做的是他妻子和兒子。”

“我......”齊泰突然慌了,他緊張地看著柳微塵,“我父親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柳微塵眼神有些嘲諷,“我是捉鬼,不是醫生。”

“我隻是想領你過來見你父親最後一麵,他臨死時一直掛念著你。偽裝成你老婆,提了幾次來看望你父親,結果你都拒絕了,還說那死老頭子死了也不管你的事。”女皮影精恨恨道,“如果不是這位大師在場,你根本不會過來吧。”

齊泰後悔道:“你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他病成這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啊!”

“手機欠費停機。”女皮影精悲憤道,“他沒力氣弄,我們又不會。”

齊泰:.......

手機無法聯係上隻是壓斷驢背的最後一根稻草。齊泰把父親拋棄在這荒郊野嶺睡活人墓,注定了老人晚年孤寂無法安然去世。

齊泰當著柳微塵等人的麵,立刻聲勢浩大的喊人來辦喪事,看那大手筆,勢必會辦的風風光光。

然而這有什麼用?

老人演皮影戲,唱了一輩子的忠孝仁義,最後自己卻有一個不孝不仁的兒子,還沒自己的皮影忠心。

齊泰準備後事的時候,柳微塵單獨跟兩隻皮影戲精聊了聊,問他們以後打算怎麼辦,要不要跟著他去道觀。

兩隻都拒絕了。

“因為主人才有了我們,主人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女人語氣堅定道,“請燒了我們,讓我們跟主人陪葬吧。”

柳微塵和藍箬同時搖搖頭。

無論是作為老人珍藏了一輩子的收藏品,還是作為已經因為寄托了主人強烈情感成精的精怪,他們都不能就這麼燒了皮影給人陪葬。

“就算你們主人活著,也舍不得讓你們陪葬的。”

柳微塵靈機一動,慫恿道:“這樣,你主人臨死前還沒見過他孫子,要不你們去見見他孫子,看看有沒有希望把這門手藝傳給老人的孫子?這才是你們主人最希望看到的吧。”

女皮影精和小皮影精對視一眼,眼裏有心動。

“比如小家夥就可以跟他讀一個幼兒園,從小一起長大,對你有感情了不就對你們更喜歡了?”柳微塵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想法可行,“你可以當他幼兒園老師,也可以當他們鄰居啊。當然,你們都得換張臉,還得跟我一起辦個合法妖怪的身份證。”

換臉兩個皮影精自己就可以解決,合法妖怪身份證得找張文乘幫忙登記。

兩人終於同意了,表示會先把剩下的皮影同伴安置好,等老人的喪事辦完就去找柳微塵。

柳微塵把滑稽和狗頭兩個小紙人留在他們身邊,除了幫忙,也是給兩個剛化形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