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攏,伸手抽出枕邊的月出劍。寶劍月下出鞘,刹那間殺意迸發。
來者輕飄飄地從敞開的窗戶跳進來,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衣帶沒係好。”
陵光握著劍的手一點點垂了下去,最後,將月出重重地插回劍鞘裏。
“我回來了。”
月光下的男人一襲熟悉的黑衣,黑色長發被風吹得紛亂,那張蒼白而俊美的臉依舊和記憶中毫無差別。這短短的四個字,讓陵光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用手指溫柔地拭去眼角的濕痕,把他擁在了懷裏。
陵光緊緊地抱住霜雪明的背,感受著真實的重量和體溫,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他所有的軟弱,都因這個人而起。
結束了漫長而激烈的情-事,他們相擁著躺在了床上。
“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霜雪明說。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是。”方才確認了他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陵光終於放心了下來。
“那時我被百鬼的人帶走,以尋找神仙引的名義帶他們踏上了去琅嬛的路。在旅途中,把教主之子帶去喂了朝天吼,嫁禍給了另一位壇主……”
陵光靠在愛人懷裏安靜地聽著。從百鬼內亂的源頭一直聽到最後,他真的很難想象這一切都是霜雪明的傑作。有些是事先謀劃,有些是臨時起意,各種有意無意的串聯,帶來了一個必然的結果。
當然,有些狀況被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但實際上的凶險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
“就算坦白神仙引花期未到,他們也不會相信。跟那群惡鬼打交道,除了比他們更狠以外別無辦法。原本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因為還想再見你,所以我一定會活著回來。”
陵光親著愛人的下巴:“如果回來以後見不到我,你會怎麼辦?”
霜雪明沉默了一會兒:“如果你不願和我一起,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
陵□□笑了,一翻身直接坐在了他身上,居高臨下地質問道:“你剛走的時候我很生氣,因為你竟然什麼都不肯告訴我,一個人默默謀劃這一切……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不是柔弱的小姑娘,我可以幫你,護你,跟你並肩而行,我對你的情意並不是隻能維持三個月的露水姻緣!”
霜雪明伸出手,輕輕地梳理著散落在陵光臉頰邊的長發:“我明白,但我不想再讓你遇到危險。”
陵光抓住那隻手:“霜哥,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了?”
“是。”
“什麼時候?”
“你十二歲那年。”
“……”
陵光茫然道:“那時候我認識你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霜雪明掙開他的手,撩起了他的衣袍,露出了腹部一道長長的傷疤。雖然是治愈的舊傷,但是傷口皮肉猙獰的模樣,足以窺見當年的新傷有多嚴重。
“怎麼弄的?”
“我以前很調皮,去後山摘野果的時候不小心從崖上摔下去,剛好撞在鋒利的石塊上……”
霜雪明打斷他:“你師父告訴你的?”
“嗯……”
霜雪明搖了搖頭:“並不是這樣。”
陵光又茫然了。
“家師和令師當年交好,有一年他們都住在泰安,我和你也因此相識。”霜雪明不緊不慢地講述道,“某日我帶著你偷跑出城玩,不料遇上家師的仇人,對方的目標是我,你為了護我挨了刀,深受重傷命懸一線。腹部的傷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