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他,隻是為了得到一星半點的回應——一句話,一個眼神,無論什麼都好。
他已沉浸在兒女情長中,無藥可救。
三個月的時間快到了。
某天霜雪明接到了藥童的飛鴿傳書,告訴他:“藥童再過七日就要歸來,到時候你可以帶著神仙引離開了。”
如果是剛到這裏的陵光,聽到這個消息必定欣喜若狂,而現在,在師父即將得救的喜悅中夾雜著一盆冷水,無情地把他從美夢裏驚醒,潑了他滿臉滿身。
他已經舍不得走了。
他想:“如果霜哥挽留我,我就在治好師父以後回到他身邊來。即使江湖上再也沒有陵光又怎樣?我會陪他過日子,即使單調乏味也不在乎。我願意和他一同麵對困境,護著他,愛他……”
可是他等了很久,霜雪明也沒有表現出半點希望他留下來的意●
讀完這封信,陵光心底五味雜陳,眼眶酸澀難當。
回想起這三個月來相處的片段,很多不解之處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霜雪明大概早就認識他了。當他踏進真言山莊第一步的時候,霜雪明就提前預知了他的來意。
那串從不離身的木珠串,原來就是治療葉玄穹所需要的神仙引。
霜雪明說自己不會離開真言山莊,其實並非單純為了那隻白鶴,而是一直在想著永決後患的辦法。
至於教他辨認草藥,教他配藥,都是為了分別這一天的來臨。
霜雪明不想把他拖下水,讓他一起承擔自己招惹的麻煩。原本打算三月之後分道揚鑣各走各路,卻有一件事在半途完全脫離了掌控——
那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再是單向的渴慕,而是彼此需求的愛。
(六)
陵光帶著神仙引和藥方返回昔年閣。在葉玄穹接受治療和調理的這幾個月裏,他每月都要去真言山莊小住幾日。他想辦法修好了那張琴,甚至用地裏的藥治愈了那隻病弱的白鶴。
後來他向身體基本恢複正常的葉玄穹辭行,再度來到了真言山莊。這一次,他將在這裏長住,直到見到他想見的人。
陵光托雷澤調查了百鬼的動向,得知百鬼教主已經病死,這段時間教內爭權,搞得全教上下一片混亂,不可開交。即使如此,關於霜雪明這個人的消息還是一點都沒有。
自分離之日起,陵光沒有哪天不擔心霜雪明的安危。聽到百鬼內亂的消息,心裏忍不住湧起一絲期待。
霜哥,你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他知道霜雪明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他願意等他歸來,無論多久都願意等。
陵光正式搬進真言山莊。花了很多時間,把這裏的一切都恢複成他剛來時的樣子,摸清楚了山莊裏所有機關的操作方法。
他依舊照常練劍,打掃,照顧花草,打理藥田。他並不會彈琴,隻是每天都撥一撥弦,聽聽聲音。他還會按照以前學的方法煉藥,仿佛隻要這麼做,就能觸摸到愛人的影子。
每天晚上他都睡在霜雪明的房間,聞著枕間從未散去的淡淡藥香,回想著對方叫自己名字的聲音,安穩地進入夢鄉。
直到某個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做了個不太愉快的噩夢。夢到自己等到彌留之際,也沒能等回想見的人。
他平日雖然擔憂,卻也保持樂觀,極少做這樣不吉利的夢。醒來以後,那種失落和空虛仍在延續,讓他再也無法入眠。他隻能拚命回憶著過往的甜蜜來填補自己,然後就想到了他們的第一次。
窗外的月光那麼美那麼亮,就像那一夜的湖邊涼亭。
擁抱,親吻,愛撫,纏綿,柔軟的唇舌,靈巧的手指,火熱的……
陵光在充滿幻想的自瀆中到達了頂峰。
眼睛卻酸澀得厲害。
所有的幻想源自回憶,而沸騰的思念從未平息。
秋天的夜裏有些冷。
陵光披了件外袍,坐在床邊安靜地發呆。
他決定去找他了。
盡管知道霜雪明不希望自己這樣,但他已經不想再被動地等待。即使傳說中的百鬼教總壇再怎麼危險,他也不得不闖一闖了……
剛做完這個決定,耳朵就極其敏銳地辨出了一股越來越近的勁風。
有人來了!
還以為是百鬼有人來找麻煩,陵光迅速把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