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更愛笑。她最愛做的事情不是琴棋書畫,也不是女紅針

線,而是做菜,小小年紀,一手廚藝已經令人不敢小覷,刀工火候也許還未爐火

純青,可新鮮別致處更勝過宮廷中的禦用廚師。她還喜歡聽故事,和上門要飯的

乞丐都能聊半天,隻要給她講了好故事,她可以下廚為對方親手做菜。

阿娜爾閱人極廣,卻從未看到過任何一人像逸的眼睛,清澈明淨,像是看盡繁華

後的淡然通透,眉宇間卻又帶著些若有若無的沉思,淡然並不漠然,因為通透,

反而慈悲。他喜撫琴,也善撫琴。

龜茲的樂師名動天下,可是龜茲最好的琴師隻怕也要在逸的琴聲前自歎弗如。阿

娜爾身上、心上的傷都很重,表麵上強顏歡笑,可暗中的噬心之苦非外人所能明

白。逸的琴聲卻若春雨潤物,總能讓她忘記些許痛苦。她有時候想,隻此琴藝,

隻要逸願意,就可以出入王宮、名傾西域,可逸與雲歌,甚至婢女柳眉都沒當回

事情,雲歌常常完全不懂欣賞地打斷哥哥,嚷嚷著:“不要聽,不要聽,聽得耳

朵都生繭了,二哥,陪我去集市上玩嘛!”

當逸不彈琴時,脫下長袍,換上短襦,又是一番風姿,砍起柴來就像他天生就是

山中人兮,飲石泉蔭鬆柏,天地浩蕩自成一股風流。

阿娜爾第一次看到逸砍柴時,呆看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驚訝地問雲歌:“二少

爺怎麼要砍柴?”

雲歌也很驚訝,反問道:“現在家裏就他一個男子,這些粗活他不做,難道讓柳

姐姐和我做嗎?”眼珠子一轉,又笑嘻嘻地說:“我其實很想做,咚咚地剁木頭

多好玩,可是柳姐姐嫌我幹活慢,不樂意讓我幹。”

阿娜爾在榻上養了一個月的病,觀察了他們一個月,卻越觀察越糊塗,完全看不

透這家人的來曆,不要說逸和雲歌,就是柳眉言談舉止也非常人,而那個把她的

命要走的人更讓她難以琢磨透。

聽到小販叫賣沙棗花的聲音,雲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買完了花,卻仍和商販

說著話,小販似乎也很喜歡雲歌,不去做生意,反倒和雲歌說東說西,聽到他們

的一問一答,阿娜爾的身體無法克製地顫唞著。

雲歌舉著幾枝沙棗花,一蹦一跳地走進屋子,邊嗅邊笑著說:“可真是巧呢,下

個月是樓蘭女王的大婚日,估摸著到時候你也能下地走動了,我們一起去看女王

的婚典,肯定很有趣。”

阿娜爾臉色煞白,雲歌終於發現了她的異常,忙扔下沙棗花,問道:“你不舒服

嗎?要不要我去請郎中?”

阿娜爾抓著雲歌的手問:“樓蘭女王?哪裏來的女王,怎麼可能?”

雲歌顧不上手被捏得生疼,耐心地解釋道:“樓蘭一直都是女王,據聞她十二歲

登基,夙慧仁厚,很得樓蘭國民愛戴,剛才的小販就很喜歡女王,他說女王是他

們樓蘭最美的女子,很多國王、王子都曾去求過婚,聘禮用一百輛牛車都拖不動

,可她誰都不喜歡,隻喜歡和自己一塊長大的勇士鐵木爾。鐵木爾是樓蘭最勇敢

的巴圖爾,女王是樓蘭最美麗的女子,他們能在一起,整個樓蘭的百姓都為他們

高興,到時候孔雀河畔肯定到處是祝福的歌聲,孔雀城裏一定非常熱鬧。”

柳眉端著一碗熱湯藥走了進來,一麵將藥放到桌上涼著,一麵說道:“樓蘭人不

僅僅是因為女王的婚事高興。”

雲歌立即好奇地問:“還因為什麼?”

柳眉說道:“女王十四歲時,就可以和鐵木爾完婚,可由於漢武帝的駕崩,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