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線索,就能將事情抽絲剝繭,而且連一步都不曾跨出這間病房之外。
隻是,我也有無法理解的地方。
「……請問,那本文庫本有什麼用嗎?」
篠川小姐歎了一口氣,將立起的指頭全都縮回來,握起拳頭。本人可能是無意的吧,不過看起來卻像招財貓一樣,可愛到讓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部分就完全無法得知,目前的情報太少了……」
保持著招財貓的姿勢,她認真地說:
「……如果可以向與誌田先生見麵的那位背取屋打聽看看就好了,或許對方會知道些什麼事情。」
「咦?為什麼?」
「誌田先生的那位同業不是和少女擦盾而過嗎?如果隻是擦肩而過的話,應該不會知道對方往哪裏去。會知道少女朝公車站走去,或許是有回頭看了一下吧。」
「……原來如此。」
事情變得愈來愈令人好奇了。
誌田之後會來店裏,到時就請他幫忙聯絡一下那位背取屋吧。
「不過,那位背取屋不見得會過來店裏吧!」
「嗯,或許如此,應該由我們去拜訪他才對。」
「原來如此……咦?那麼該由誰去問話呢?」
篠川小姐微傾著頭,雙眼注視著我。我還真是問了一個笨問題,她沒辦法離開醫院,當然是由我去問囉。
隔天是文現裏亞古書堂的公休日。
雖然是工作以來的第一個假日,不過我現在卻在豔陽高照的屋外,正把速克達停在鐮倉郊區的寺廟前麵,也就是誌田的文庫本被偷的「案發現場」。
我站在鬆樹的樹蔭底下擦著汗,雙眼有如雷達般四處張望。此處離我就讀的高中也很近,學校舉辦的寺廟巡禮活動——鐮倉附近學校的傳統活動——也曾來過這裏。這裏的街道風貌和當時幾乎一模一樣,雖然也算是處於國道沿線,不過卻完全看不到便利商店和家庭餐廳的蹤跡,感覺就像是午睡時間的寧靜住宅區。往左右看去,也完全看不到行人的身影。
我正在等待著誌田的同業。
昨天傍晚,誌田再度出現在文現裏亞古書堂,當他聽說我們想要找出盜書少女(還有收購文庫本的價格)後,整個人高興不已。我提及想向那位同業問話後,他馬上在店裏打電話跟對方聯絡。雖然沒有直接通話,不過對方卻很幹脆地就答應和我見麵,然後直接告知會麵地點和時間。
「你也可以看一看《拾穗》喔!」
和背取屋同業聯絡完後,誌田如此推薦著。
「《拾穗》是我從事現在的工作後,立刻接觸到的一本書。我也不是一直都在從事現在的工作,之前不管是公司或家庭都失敗……算了,這無所謂了。當在橋下閱讀時,我覺得這是一部天真過頭的故事。」
聽說誌田是最近幾年才出現於文現裏亞古書堂,在此之前,是在何處從事什麼工作,連篠川小姐也都不清楚。
「不擅長與人交際,也不懂得待人處世的窮小子,僅僅希望能夠毫無不滿地生活下去而已。在這樣的窮小子麵前,竟然出現了一位純潔無瑕的年輕女孩,而且還溫柔相待,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嘛?」
雖然說著批評的話語,但誌田的語氣卻相當溫柔。感覺就像在談論老是讓人操心的兄弟的事情一樣。
「不過,作者應該是很清楚這種事情,卻依然寫下這樣的故事吧!隻要看過之後,你就會知道……那是個會讓人對寫出這種天真內容的作者戚同身受的故事。」
我不由得點頭同意——這是會讓人想要閱讀看看的感想。
「……老實說,我也知道要拿回那本書是難如登天。不過,就是死不了心啊……即使無法把書找回來,我也不會責罵你們,這點就請你們安心吧……也替我向一男爵b那家夥問好吧!」
「……『男爵』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站在鬆樹底下喃喃自語,或許是另一位背取屋的昵稱吧。誌田完全沒告訴我對方到底是怎樣的人,隻是說總之見了麵就會知道而已。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比約定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正當我心裏開始想著,早知道就先問一下聯絡方式時……
「你在這裏做什麼?」
背後傳來了一道聲音。回頭一看,發現寺廟的正門出現一個身穿白襯衫的高個子男子。年紀大約在二十幾歲上下,一頭率性的卷發,加上一雙眼尾細長的眼睛,看來不常曬太陽的白皙肌膚散發淡淡的古龍水味。如果手上沒有提著皮革公事包,說他是正處於拍攝空檔時的模特兒我也會相信。或許是剛掃完墓準備回家的人吧。
「我在等人。」
我回答後,男子眨了一下眼睛,然後露出潔白的牙齒,對我親切地笑道:
「是嗎,我也是呢,因為比較早到,所以到寺廟內繞了一下……莫非你就是在幫誌田先生找書的人?」
「是的。」
男子緊緊握住我的手,上下輕輕搖動。我還沒理解狀況,眼睛來回看向男子的手與臉。
「我是誌田先生的朋友,名叫笠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都以『男爵』這個奇怪的綽號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