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事情想說給?聽,那個客人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嗎?」
篠川小姐傾著頭感到不解。
「嗯,這就說來話長了……」
時序都已經進入九月中,那個男人卻還穿著整齊筆挺的西裝,領帶還打到喉嚨附近;頭發梳得服服貼貼,胡子也剃得很幹淨,看起來有如地方銀行的分行主管,不過,卻戴了一副深色的太陽眼鏡,戚覺有些突兀。
男人進入店裏後,沒有左顧右盼直接走到櫃台。他雖然長得高高瘦瘦的,不過,皮膚有點黝黑,看起來很健康。
「我想請你們買下這本書。」
對方以低沉響亮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清楚說著,同時將《邏輯學入門》放到櫃台上。我在腦中稍微修正了銀行員的印象,感覺他也很像是資深的播音員或解說員。
「因為負責人不在,所以書需要先在這裏寄放到明天,這樣可以嗎?」
我總算能夠不結巴地向客人說明了。經過這三個星期,已經稍微習慣接待舊書店的客人了。
「沒問題!」
「謝謝!那請在這裏填上姓名和地址。」
我將購書單和原子筆放到櫃台上,以手指指向姓名欄和住址欄。男子拿下太陽眼鏡,拿起筆後開始振筆疾書。他名叫阪口昌誌,一九五○年十月二日出生,住在鐮倉隔壁的逗子市。
男子雖然穿著整齊,不過字卻寫得不怎麼樣。或許是想要仔細寫清楚吧—字還超出欄外。
這時,我不經意發現,圾口右眼眼角下有一道明顯的傷疤,或許帶著太陽眼鏡就是想要遮住這道傷疤。
那不像是這幾天才受傷的疤,為原本嚴肅的臉龐增添了幾分可怕。如此一看,更產生不同的感覺。穿著整齊的西裝、一口異常低沉的口音、臉上帶著傷疤的男人——整體的印象讓人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從事什麼工作,是怎樣的人。而購書單的職業欄上,隻寫著「公司職員」。
「這樣可以嗎?」
「啊,可以!」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收購價格多少都無所謂,不過要是賣不出去,我就想要帶回去。」
「了解了。」
「我明天中午會再來這裏一次,希望到時能夠鑒定完畢,如果預定有變的話,到時候會再聯絡。我的話就說到這裏,貴店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我沒有什麼事要補充,甚至沒事到讓我隱約覺得不安。
「沒有,我們這邊沒什麼特別要補充的。」
「這樣嗎,那就拜托了!」
阪口再度戴上太陽眼鏡,抬頭挺胸地邁步走出文現裏亞古書堂。
「……似乎是個相當有條不紊的人呢。」
當事情說到這裏告一段落後,篠川小姐開口說道。
「是啊,非常有條不紊,不過卻有點怪怪的……該怎麼說呢,感覺似乎太過刻意了。」
阪口的行動並不怪異,但不假思索就立刻回答的這點卻令人在意。感覺他似乎已經事先模擬好所有對話內容,該怎麼回答也都想好了。或許,他隻是一個說話極端有條理的人也不一定。
「您會覺得他很奇怪,應該還有其他理由吧?」
她的話讓我吃了一驚——這個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準。
「是的,還有下文。」
我如此說道。沒錯,問題就從這裏開始。
「圾口先生回去之後,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我記得當時應該是下午兩點多沒錯。那時我正和出現在文現裏亞古書堂的背取屋笠井交談,他表示透過網路收到了舊書收購委托,不過,對舊書不熟的笠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雖然他已經先請誌田幫忙,但是,也想麻煩文現裏亞古書堂看看是否能協助,當然會給予適當的回報——
正當我覺得這筆生意應該可以做的時候,店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屢蒙關照非常感激,這裏是文現裏亞古書堂……」
拿起話筒,才剛自報名號時,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喂喂!舊書店嗎?你們有在收購書對吧?今天有沒有一個叫阪口的人拿文庫本來賣?人高馬大、一張撲克臉,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大叔,名字叫圾口昌誌,阪是土字旁再加上相反的反,出入口的口,雙日昌,然後誌氣的誌,昌誌……」
張口結舌的我,差不多到了此時才回過神來。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阪口的妻子……啊……這麼正式跟人家介紹還真是害臊呢,嗬嗬嗬嗬嗬,討厭啦!」
不知為何,她回答時還夾雜著笑聲,這個人的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阪口這個男人已經夠怪了,這個自稱他妻子的女人更奇怪。應該說這個人真的是他的親人嗎?輕易告訴她阪口有過來沒問題嗎?
「怎麼樣?有來過嗎?我家那口子。」
我揉著眉心開始沉思。既然知道阪口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