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其實尚早,顏子真卻說:“好。”
倒是鄧安笑了:“從這裏沿山路往裏開,有一個山坳,冬暖夏涼,因為這裏開了大型運動館,有人聰明,就在山坳裏開了一家飯莊,地方很舒服,東西也很不錯。”
顏子真眼睛一亮,這個飯莊她聽說過,是新開的,還沒來得及去。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鄧安慢慢地說:“我沒有訂座,所以早點去,興許還可以挑到好點的位置。”
顏子真轉頭看著他,原不想多說什麼,可是習慣真是可怕,她那句“真稀奇”就溜出了口,說出的話收不回來,她幹脆就直接說下去:“什麼時候你請吃飯訂過座啊?”
真的,從來沒有,之前他沒有正式請過鄧躍和她吃過飯,之後也就是碰上了一夥人順路隨便找個地兒吃一頓。訂座?
鄧安被她這麼一噎,反而輕鬆了一點,到底曾經在花叢中周旋,這點從容是有的,他笑了笑:“好地方還是需要訂座的。”
一路開車進去,轉進山坳之後,繼續開了五分鍾,便看到一路上漸漸濃蔭匝地,竟有不少大樹錯落層疊,讓人十分意外,車子停在一棵樹旁,人要往裏再走幾分鍾才能到,但一路上都有樹蔭,樹腳下還有一蓬蓬的矮牽牛、天竺葵、波斯菊,十分美麗。腳底下踩的是鋪成一條條的水泥條石路,有點從前石板路的意思,迤邐往前,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不小的池塘,波光粼粼,池塘邊建起回廊,隔幾步便掛了陶質風鈴,放一盆小小茉莉花,風過處,便是風鈴輕響,茉莉清香。
飯莊不算很大,但頗精致,看得出主人十分用心思。
他們來得早,恰好又不是周末,便要了最裏麵的包廂。包廂裏最大的特別是窗邊有一架藤榻,和幾張藤椅,藤腳邊上的高幾上放一盆碗蓮,正逢季節,嫋嫋開放。
北麵窗是樹林,間疏過,有泉水從石壁流下來,還種了幾叢蘭花;南麵窗即是池塘,窗戶打開時,根本不必空調,花香涼風穿窗而過,心曠神怡。
顏子真坐在藤榻上完全不想動,太驚喜了。
她對鄧安說:“以前外婆跟我講過,她小時候在鄉下老家有一個別莊,聽她的描述和這裏很像。”
鄧安說:“你外婆?”
顏子真想起青鄉的事情,周玉音曾對她外婆的描述,她說:“我外婆……其實是個很堅強的人。”
鄧安點點頭:“我看過《二月初一》。”
顏子真呆住:“啊?”
鄧安笑了笑,不說話。
莫琮在以前有次閑聊中說,《二月初一》算得上是顏子真的家族史。他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有次逛書店,也不知怎麼逛的,神差鬼使地走到小說區,《二月初一》擺在挺顯眼的地方,他便買了一本。
他當時想,顏子真這樣的性格,一定和她的遺傳有關吧。
他看著顏子真不可置信的樣子,忽然補充了一句:“你家的人,都非常堅強。顏子真,你也是。”
顏子真卻馬上搖頭:“我並不堅強,我並沒有遇到什麼大不了的事,那些真正遇到生死悲痛而拗腰挺立的人,才了不起。”
鄧安看著她:“你的快樂肯定不會是世界上最大的快樂,難道你就因此認為那不是快樂?你的痛苦同樣也並不會是世上最大的痛苦,可是也並不代表它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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