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蓂水盤腿坐在矮榻上休息,忽然一支箭從她耳際飛過,直直插入牆壁,發出“噌”的嗡鳴聲。

她乍然睜眼,高挑的眸眯出一個危險的弧度。暗道:洛悠然,想不到你派來盯著我的還另有高人?如今我被迫在此躲避一月之久,已是大忍,但你也別欺人太甚!

想罷,付蓂水起身,將房門打開,疾步朝黑暗中走去。

三王府望闕亭。

項恒陪完慕容琦玥,漫步在青磚小路之上。他步調優雅的走進望闕亭,軟緞黑履方踏上石階,一枚飛鏢從西麵的樹間飛出,他側身,輕而易舉地用兩指夾住鏢柄,再看去,樹中已沒了人影。

項恒不急著追,回神看著鏢柄為桃花雕紋的飛鏢,將字條從鏢尖取出,打開來,上麵赫然寫著:離殤之死,事有蹊蹺。

項恒握住字條的手一緊,修長的手臂微微顫唞。她的死,有何蹊蹺?亦或者,她根本沒死?

一張清秀的嬌顏出現在項恒的腦海,洛悠然的一顰一蹙與“離殤”慢慢重合,她們的神態極像!她,會是她嗎?為自己的猜測所震,項恒對著黑暗大吼:“給本王追!”

墨色之中,圓月高掛,皎潔的月光散落在靜謐的園子裏,項恒抬眸望月,似有金蝶撲扇的眸子裏波濤翻湧不息。

☆、第六十三章 冷情之人亦存愛

緬香小築。

洛悠然洗漱了準備好好休息一番,她走到梳妝台前,放下長發,有淡淡的緬桂香。她伸手拿木梳,低眸間,一封折疊整齊的信放在桌上。

這麼晚了,他們該是不會傳信給她,莫不是有何急事?

她汲汲打開泛黃的紙,入目是飛揚似風的字體,寫著:狗急跳牆,傳信予工,內容未知。

纖細的手一抖,洛悠然的眸裏有閃耀的燭光,不停的搖晃。她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抿唇。

京城某處地室。

寬宏的大殿,長信宮燈一排排靠牆而立,堆砌整齊的磚石上有桃花露水的圖案,雕刻得栩栩如生。

大殿的盡頭,一張玉榻折射出溫潤的光澤,上方是素色的紗帳,掩住了榻上的嬌美人。榻旁一張桃花圖案的小方桌,上麵放了幾支玉杯和一壺桃花釀製的醇酒,香氣撲鼻。

女人的纖纖玉手從玉榻的軟帳裏伸出,帶出一陣不濃不淡的怡人花香,她握住壺柄,倒了一杯酒,在帳中輕啜一口,桃紅的唇裏吐出一串柔美的話:“當初我命你殺了洛悠然,付蓂水事後早便發現,卻一直上報洛悠然的信息,我看她也是個膽小之輩!”

桃花教教規森嚴,凡是教徒死於非命,看管之人要受酷刑懲戒,以儆效尤。而知情不報,亦是重罪一條。

“她不過一個為情所困的癡女,怎經得門主您的考驗?”玉使立在塌下的石階旁,黑發利落的高束,一襲黑色的緊身裝,秀有桃花露水的暗紋。她笑道:“您命我殺了離殤,便是要看她能否盡忠職守,不畏刑罰上報‘危情’,最後她還是辜負了您的栽培之意。”

“哼!如此之人,不用也罷!我早覺她有異心,將我門所得的眾臣把柄拿出去做交易,現下她敢傳信給項恒,簡直就是找死!”趙凝露大怒,玉杯從軟帳中飛出,猛地砸在青磚上,桃花酒香彌漫在空氣中。

她生性多疑乖戾,自是容不得手下有如此之人。

“門主息怒,既然如此,屬下便替您清理門戶?”玉使恭敬的道。

“不急,且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我長久未發怒,門徒們大概也報了僥幸心理罷?此次嚴懲她,也算是殺雞儆猴了。”趙凝露桃唇勾出妖異的弧度,嬌媚的笑聲回蕩在石室裏。

洛悠然自從知曉付蓂水狗急跳牆後,便有幾日不去福來樓了。她在不明付蓂水到底告訴了項恒什麼之前,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項恒的實力不容小覷,她怕他,就盡量避免與項恒有所接觸。

而林君誠那兒,她擔心項恒在福來樓找不到她以為是因為她心虛,故意躲避,她便布置好了,讓林君誠知曉她是“染了風寒”,替她抓了好幾日的藥,就算項恒想從林君誠那兒得到信息,她也能將之作為巧合,算是說得過去。

如此,項恒在此登門林家,與林伯禹淺談一番後,同林君誠去了翠竹院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