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半個地球趕到他身邊,不讓袁振東單獨麵對煎熬。

這就是家人。

聞喜情不自禁地,掩了掩自己的胸口。

別人理所當然擁有的,卻是她終生渴望而不得的東西。

袁振北走出房間,一隻手放在二樓的樓梯欄杆上,低頭往下看了一眼。

他看到自己的弟媳,就站在進門的地方,身邊站著那條胖胖的金毛犬,正抬著頭。

他與她視線相對,心裏就歎了口氣。

小喜受折磨了,袁振北想,雖然事情究竟是怎樣還沒有搞清楚,但看看弟媳蒼白單薄的模樣,誰都會同情她。

聞喜微微鬆了口氣,她第一眼見到的是袁振北。

她仰著頭,叫他:“大哥。”

袁振北還沒來得及應聲,身後的房門就被“砰”一聲推開了,袁振東衝了出來,連下了三級樓梯才站定。

他盯著聞喜,嘴唇發抖。

“你回來了……”

袁振北皺了皺眉,走過去拉住弟弟,他們身後又走出一個人來,臉上戴著副醫用口罩,手裏還拿著個很小的玻璃管。

“袁先生,取樣還沒完……”

聞喜露出疑惑的表情,袁振東的臉色變得像紙一樣白,還是袁振北鎮定,說了句:“你先進屋去,我和小喜談。”接著就把袁振東給推了回去。

關門的時候,袁振東求助似的看了大哥一眼,袁振北手上完全沒有鬆懈,隻低聲道:

“進去。”

門關上,袁振北還在門口站了一分鍾,確定裏頭的采樣工作已經開始才轉身,獨自從樓上走了下來。

聞喜也不迎上去,就站在門口等。

袁振北下了樓,對她做了個手勢,說:“小喜,很久沒見了,我們客廳坐,聊一會兒。”

聞喜覺得荒唐,這分明是她自己家,但她還是依言走到客廳裏,與袁振北在兩張沙發上分別坐了。

她才坐下,又站了起來。

“大哥,我去給你倒一杯茶。”

袁振北說不用了,又問她:“你吃過沒有?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聞喜立刻說吃過了。

早上方遠做了一桌子早餐,她很早就醒了,醒來自己下床梳洗,然後與他麵對麵吃了一頓十分豐盛的早餐。

她得到了精心的照顧,恢複速度簡直讓自己也吃驚。

她也用了一整夜的時間提醒自己,如果她連好好下地行走都不能夠的話,是不可能離開方遠的視線的。

他麵對她時的樣子,讓她感到害怕。

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不是對她自己——命運讓她走到這一步,她已經因為無可失去,所以無所畏懼。

但她願用自己的所有,換取方遠幸福與美滿。

她曾給他帶來的那些傷害,她的自作主張,她的不告而別,還有他在她沒有參與的十多年裏所經曆的孤單與寂寞,她都想盡自己所能地補償給他。

她自己的生活已經失去了意義,所以她餘生能夠做的,隻能是補償他。

如果她是他想要的,她也想讓他如願。

“我還是叫人送點東西過來吧。總要吃的,我和振東還沒吃過。”袁振北就在她麵前打了個電話,簡短交代了幾句,放下電話以後又站起來到廚房倒了杯熱水出來放在聞喜麵前。

“喝點熱水吧,暖暖手也好。”

聞喜接過杯子,說了句:“謝謝大哥。”

袁振北有一張英俊而沉穩的臉,雖然年已五十,但看上去比袁振東大不了多少,永遠讓人猜不到實際年齡,又從商多年,平常小事都能麵麵俱到,把身邊所有人都照顧得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