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站起來,與林紅麵對著麵,眼對著眼,聲音輕微卻吐字清楚地說:

“媽媽,你不能這樣對我,就算我不是你生出來的孩子,你不能這樣對我。”

林紅晃了一下,門口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音,聞喜回頭,就看見打開門的聞樂站在一攤白色的牛奶和玻璃碎片當中,驚駭欲絕地看著她們倆。

5

聞喜離開妹妹家的時候,帶著自己的行李箱。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兩天前她是拖著行李來找聞樂的,那時候她還希望妹妹會是她的庇護所,但她沒能上樓。

她在聞樂房間裏看到自己的箱子,聞樂把它靠在門後,箱子上全是泥漬,也沒有人擦。

樂樂從來不擅家務,也眼大,多少灰塵在眼前都看不見,還有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知道她也不好受。

聞喜一言不發地,拉著自己的箱子開門下了樓,走到小區門口攔車,上車。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人追出來,她也不傷心,反而有一種終於解脫的輕鬆感。

就像一把捅進身體裏的刀子,醫生說不要拔,拔了就會死,可帶著一把刀生活,那又怎麼忍受?所以有一天終於被自己拔了出來,雖痛猶快,隻為那一點痛快,就算要麵對死亡也在所不惜了。

司機連問了三遍“你要去哪兒?”得到的回答都是往前開,最後他在三個路口以後停下來,一臉認倒黴地轉身看著聞喜說。

“小姐,你要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就下車,我還要做生意的。”

聞喜思索兩秒,轉頭說:“對不起,請帶我去區青少年活動中心。”

司機看了一眼這臉色蒼白的女客,到底沒忍心把她趕下車,歎口氣踩了油門,心裏想著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要是到了地方沒錢付賬,自己就當做一回好事吧。

程蘭看到拖著箱子的聞喜,第一反應就是捂住嘴。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兩天我都聯係不到你。”

聞喜呼出一口氣,她的額頭上全是冷汗,頭發都黏在額角上。

“出了一點事,程蘭,能替我找一間酒店嗎?不用太好,幹淨就行。”

程蘭扶住她,她覺得聞喜的身子冷得像個冰塊。

“住酒店?為什麼?你和老公吵架了嗎?你妹妹呢?”

聞喜簡單回答:“我正在與他談離婚,程蘭,我現在隻想有個地方可以休息。”

程蘭慌亂點頭,她一下子無法承受那麼爆炸的一個消息,整個人都有些六神無主:“好,好,酒店對吧?中心後頭就有一家,我陪你去。”

酒店是三星級的,房間不大,但很幹淨,程蘭在聞喜前頭打轉。

“你說你流產了?那才多久啊?不用去醫院嗎?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聞喜一杯熱水喝下去,感覺好了很多,嘴唇上也有了一點淡淡的血色,房間裏沒有桌椅,她坐在床上,對程蘭道:

“不用,我沒有事的。謝謝你,程蘭。”

程蘭停住腳,滿心擔憂地看著聞喜:“那你以後怎麼辦?”

聞喜坐在床上,窗外的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在程蘭想象中,一個剛剛流產,並且正在與老公談離婚的女人應該是滿臉絕望,滿臉煎熬的,可聞喜沒有,她臉上隻有一種平靜的堅定。

聞喜說:“我會繼續生活,程蘭,如果有人問起你我在哪裏,請你暫時為我保密。”

“但要是你先生……”

聞喜握一握她的手:“我想自己解決。”

程蘭走了,聞喜看得出她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但她實在沒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