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刑嚴審,她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從前隻覺得要麵對這種場麵太難了,現下她卻突然越過這道坎了。嚴刑拷打的場麵很可怕,但她發現她可以把目光避開不看,她隻要在意嚴刑之後楊桃吐出的話就可以了。▽思▽兔▽在▽線▽閱▽讀▽

“說,給你什麼好處了,你都知道這裏麵有誰?”她的視線定在茶盞裏,嗅著茶香不看楊桃受了杖責和鞭刑之後的樣子,連皇帝現下是什麼神情也忍著不看。

楊桃已趴在地上起不來,稍一挪動,終是痛得扛不住了:“宮、宮正女官拿了五千兩銀子……說我若不答應,就讓宮正司找茬辦了我;我若答應,錢是我的,而且不是下毒,娘子您查不到端倪。”

這確實是不好查的,□□可以驗,疫病卻沒的驗。禦令衛昨天帶走了酸梅烏梅,審了一夜之後發覺不是,這條線就差不多斷了。若不是魚香突然撲了人,她一點都沒想過是楊桃。

“五千兩銀子,都是她一個人的?”雪梨目光微挪,仍沒敢在楊桃身上多停,直接看向了外麵,“宮正女官這些年的俸祿加起來,都沒這麼多錢吧?”

“這、這我不知道!”楊桃哆嗦著道。

雪梨又問:“那栽給酸梅烏梅的主意,是誰給你出的?”

“是我……是我自己的主意。”楊桃說到此處一咬牙,“那兩個奴籍的賤婢……我隻覺得她們竟敢偷聽帝姬念書,太沒規矩,想教訓她們……”

“你都敢毒害帝姬了,還有臉教訓別人!”雪梨狠狠擊案,直震得胳膊一陣酸麻,又喝道,“去查六尚局宮正司和內官監!凡有疑點的一概嚴審!”

“諾。”陳冀江先應了一聲,轉而偷覷皇帝,“陛下……”

“按她說的辦。”皇帝點頭許可,俄而揮手讓人把楊桃拖出去,看看胸口起伏不止的雪梨,又道,“凡有牽涉的,無論品階資曆,一概賜死。至於宮正女官……”

陳冀江屏息等著,皇帝沉吟片刻,說:“也先審吧,審完之後送去邊關,修長城。”

陳冀江:“……”

修長城?!

他一聽送去邊關,還以為是要充營妓呢,結果是要修長城?!

嘿,倒也是個法子!長城打從秦始皇開始有了個形,往後曆代都有修整,算是一道不可或缺的屏障。

不過……那可真是個體力活,且不是在宮裏的女人能扛住的體力活!這隻怕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呢!

陳冀江一邊腹誹著一邊行禮退出去安排。正廳裏,雪梨的氣息不穩又維持了好一會兒,皇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梨子?”

雪梨紋絲未動,他蹙蹙眉,將手探過隔在二人間的案桌,捏著她的下巴將頭扭過來一瞧……

“……哭了?”

雪梨強自扭回頭:“我生氣!”

真是氣哭的,而且在審楊桃的時候她還忍得挺好的,直到楊桃被帶走,她才允許眼淚流出來。

“別氣了,不值得。”謝昭輕喟,起身走到她麵前摟住她,“我問了禦醫,阿沅病得遠沒有那幾個宮人嚴重,大抵是茶盞放了一會兒,染的病已沒那麼厲害的關係,你……”

“我生我自己的氣!”雪梨抹了把眼淚站起來,眉頭緊鎖著滿是自責,“我怎麼就壓不住這麼幾個人呢!楊桃剛才那是什麼話……做了這樣的事,還敢說是要教訓酸梅烏梅?”

“那是她給自己找借口,既想尋替罪羊又不想心裏過不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