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稍一頷首:“蘭心去前麵等著。”便舉步進了屋。
正是用晚膳的時候,房中一張簡單的方桌上放著清炒油菜、醋溜白菜和一碗清粥。皇帝坐到案前看了看:“吃得這麼素簡?”
惠妃跪在門口紋絲未動:“臣妾既出宮修行,自該素簡為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帝一哂:“起來吧。”
惠妃道了聲謝而後起身,皇帝一睇案桌對麵示意她坐。二人落座後各自靜默了會兒,尷尬便徐徐飄散開來。
皇帝輕一咳嗽:“明軒君說你一心求死,出什麼事了?”
惠妃低著頭:“臣妾失職,讓皇長子殿下命懸一線。”
皇帝眉頭輕蹙:“真實原因呢?”
惠妃看向他:“這就是真實原因。”
“這件事朕說過不怪你了。”皇帝輕喟,將麵前的清粥推到她麵前,又將筷子擱到了碗上,“擾你用膳了,一會兒再說吧。”
惠妃頷首而未再應話,他兀自站起身隨處看著,目光落在了榻上的竹筐上。
是放針線的竹筐,裏麵有個尚未打完的平安結,鮮紅的平安結下墜著一枚小小的平安扣。這平安扣他依稀有點印象,知道是惠妃從娘家戴過來的,好像是自小就戴在頸上。
他目光微凝,正要扭頭問她,身後陡一聲:“嘔——”
皇帝猛地回頭:“不舒服?”
“沒有……”惠妃一邊慌忙地摸出帕子捂嘴一邊道,“前幾天得了場風寒,胃口還不太好罷了。”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細看之下偶有一絲顫唞。皇帝心下微明,又道:“朕傳禦醫來一趟,給你調養調養?”
“不必!”惠妃斷然拒絕,靜了一會兒又說,“謝陛下好意……臣妾沒事。”
皇帝短促一笑,坐回桌前審視了她半天,一字一頓道:“雪梨害喜的時候,比你反應大多了。”
惠妃心下狠狠一驚,麵上笑意強撐:“陛下這是……什麼話?”
皇帝笑音清淡,“去年七月,一遊俠傷了番邦使節後從城裏逃過來,上山後不知所蹤。禦令衛搜山搜到你這裏,你親自開的門,說沒看到人。”
“陛下懷疑臣妾藏了他?”惠妃直視著他。
皇帝沒有理她,徑自說了下去:“禦令衛回稟的時候,朕猜你發了善心,就讓他們不必找了。隔了兩天,禦令衛又稟說,看到他從寺院後門離開。”
惠妃牙關緊咬:“是……他身上有傷,臣妾留他養了兩天傷。”
“然後呢?”皇帝笑看著她,“一個月後,他再次從後門的小道上山,沒去別的地方,直奔你這裏而來。嘖……禦令衛也立刻入宮稟話來著,朕覺得他許是來道謝的,便也沒讓他們管。”
惠妃稍稍地倒吸一口涼氣,恢複冷靜:“是,他是來道謝的。”
“道了很多次謝。”皇帝輕笑出聲,“八月來了三四次,之後一個月比一個月次數多,從十月開始他就偶爾會到次日才離開了——你是不是真的以為他功夫好到避開了底下一個百戶所的眼睛?”
惠妃隻覺得自己每一寸皮膚都往外滲著寒氣,她的心和身體一起顫著,在驚恐中滯了好一會兒:“陛下,我……”
“你突然求死,朕還以為你是清醒過來自知有罪了,原來竟是……”他的目光下挪,譏諷而笑,“原來竟是連孩子都有了,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