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看來她至少還想著嬪妃不能自戕的事,隻能等他點頭。
謝昭心下稍安,便沉吟起來,愈想愈覺得惠妃這事提得古怪。
她在外麵修行,雖然名義上位份還留著,其實說是已在紅塵之外也不是不可以,她怎麼會突然上趕著往宮中之事上湊?
他差衛忱去這一趟,主要便是讓衛忱安撫一番,告訴惠妃那些事不怪她——他相信衛忱是能把話說到位的,但惠妃依舊一意求死?
不應該啊……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也就是說,惠妃油鹽不進?”
“是這個感覺。”衛忱頷首,“話說得很硬,還說陛下不怪罪是陛下仁德,但是她的錯就是她的錯,請陛下秉公處置。”
皇帝眉頭緊鎖,心底將聽說的事、可能的事全過了個來回,大致有了幾樣猜測,而後緩緩道:“去傳個話,就說朕要想想再做決定,讓她安心多活兩天。”
衛忱一怔:“陛下?”
皇帝輕笑:“讓你的人把那山給朕封了,將朕要問罪的消息傳開。明日下午,朕會抽空去一趟。”
“諾。”衛忱抱拳應下,皇帝又道:“去告訴雪梨一聲,免得那個呆梨又胡思亂想吃飛醋。”
☆、第184章 匪人
從清晨開始,洛安城裏的皇親國戚們都在議論同一個傳言:陛下要發落了惠妃?
沒人知道這話是從何處開始起的,也沒人知道原因,總之每個人都聽說了,繼而難免好奇不解。畢竟,惠妃出宮修行兩年了,而在她出宮之前也一直是賢名遠播的。
當日下午,一行人從皇宮不起眼的小門處策馬而出,不足一刻已疾馳出皇城,又直奔洛安北麵的城門去了。
因為皇宮就在洛安城北的地方,這一處的城門時常戒嚴,所以今日的戒嚴淨街也沒有引起什麼太多的遐想。一行人馬馳出後,戒嚴很快就解除了,轉瞬間又變得人群熙攘。
行至城外約莫兩裏的地方,六七位身著飛魚服的男子縱馬迎來:“陛下。”
他們甫一勒馬,這方為首的人已道:“免了,快走。”
十餘人繼續往北行去,兩刻後,延綿山脈呈現在眼前。再近一些,山腳下的一眾禦令衛也都看得清了。
“陛下聖安!”眾人齊施一禮,聲音震耳。一行人下了馬,謝昭抬頭看了看眼前尚有殘雪的小山,側首向隨在身後的幾人道:“朕自己進去,你們在寺外等著。”
衛忱抱拳:“諾。”
幾人便一並走上了同往山上寺院的石階,餘下的一眾禦令衛仍在山腳下候命。
早春的寒風循循撫著,偶爾有那麼一小陣微顯凜冽,轉而又和緩下去。
衛忱與隨來的幾個千戶在寺院大門前止了步,皇帝跨過門檻,身著海青正在院中掃地的蘭心一愕:“陛……”
“帶朕去。”皇帝淡聲道。
恰又一陣微風,激得蘭心周身一涼,忙扔了掃帚,頭都不敢抬地帶著皇帝往後去。
繞過供奉佛祖的寶殿,蘭心在側邊的廂房前駐了足。
皇帝輕籲了口氣:“敲門。”
蘭心明白皇帝的意思,雖不想這樣蒙惠妃,也實在沒膽子當著皇帝的麵忤他的意思。
強咽了口口水,蘭心輕叩了兩下門:“夫人,奴婢來……取點東西。”
“稍等一下。”裏麵應了一聲,而後有些輕微的動靜。門很快就開了,惠妃抬眸間,心跳猛地加速!
她一下就陣腳大亂了,麵無血色地怔了一會兒才想起屈膝下拜:“陛下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