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這會兒正苦惱著待會兒小姐問起嫁妝的事來,她該怎麼說,哪裏注意到這些。不過就算她留了心,這會兒也不敢出大氣。她在胡府也待過三個月,就算再怎麼遲鈍也是明白這柳媽可不是她能惹的。
張金衣送走大奶奶後回到房,將桌上的禮物都收撿好之後,果然讓月香將她的嫁妝和財產都拿出來,她要清點一遍……
“就隻有這些?這就是我所有的嫁妝?這些好像沒辦法曬到院子外啊。”一眼看完大箱子裏的緞子被麵和衣料,張金衣又在麵前的漆木首飾盒裏用指尖撥弄了幾下,裏麵不過零散的放著幾隻簡單的簪子和幾粒碎銀,和大奶奶說的實在有很大的出入“這就是全部嗎?”她抬起眉睫,雙目如炬,緊盯著月香的雙眸。
月香支吾了好一會兒,看小姐雖繃著臉,卻不似以往的暴怒,緊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些,就活動著心思要怎麼拖延好等月眉回來,這事本就該是她去對小姐說的,畢竟那些嫁妝都是經她的手拿出去,自己不過隻得了一粒碎銀子——
三日前,張家大爺趁著來吊唁將小姐的嫁妝一股腦都攬了回去,若不是怕胡家追究起來,這幾件也剩不了。給大爺拿回去的嫁妝可都是月眉清點的,末了大爺還發話若是誰將此事傳出去了就要揭誰的皮……
張金衣等了半晌都沒等到月香的回答,眉頭都打了結了。“啪——”的一聲,她將首飾盒重重地關上。
月香猶如驚弓之鳥,順著聲就實實地跪了下去,瑟瑟地連連求饒:“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小姐的嫁妝從來都是交給月眉拾著的,有多少奴婢也不知曉,待會兒等月眉回來了,讓她交待了便是……”
交待?張金衣注意到月香慌亂中用到了這個詞彙,聽那話的意思是關於這嫁妝,月眉做了需要交待的事了。
看到伏在腳下的月香嚇得不輕,張金衣緩了緩神色,讓她起來說話。這嫁妝的事也沒再提了,隻是進一步地了解了一些關於張家和胡家的情況。
月香看到小姐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山崩海嘯似地發作,對其他的問題自是有問必應就差掏心掏肺了……
幸而平日裏她也是個嘴沒把門的包打聽,張金衣又了解了不少關於兩家的情況。
原來這張胡兩家是這號稱‘瓷都’的景德鎮的本地人,做的當然主要都是瓷器買賣,據說兩家的祖上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有幾十年的交情了,但許是因為是同行,兩家的來往並不密集,走得最近的一次就是三個月前因為小姐嫁給了胡家三爺,兩家成了姻親。
雖是做同樣的買賣,但兩家的規模財勢卻有天壤之別。
就月香所見的宅子,胡府比張府就不知要大多少,而且據說胡府像這樣的宅子不止一處,聽說在京城外城還有胡家的產業。而張家就隻剩這一處了。
還有買賣,胡家除了有民間規模最大的窯廠外,據說在外地還有錢莊,和京城裏的大官也有聯係。而張家老爺和大爺都好賭,也沒心思打理買賣,家業都敗得差不多了,這會子將小姐嫁到胡家,據月香的猜測,多半是為了胡家豐厚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