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爺狐疑的看了看張金衣,但見她麵色坦然,便也不再往下細想了,現在有更緊要的事。
馬車到了焦郎中的藥鋪,天已經完全黑了,藥鋪門簷下的兩個紅燈籠已經點燃,大門卻是緊閉著。
張金衣將門環叩了半晌,門才打開。正是焦郎中開的門,她鬆了一口氣,趕緊扶著胡老爺下了馬車一起進了屋。
“三爺也在這裏。”焦郎中告訴胡老爺,眼睛卻瞟向了張金衣。
胡庭鈞和昨日一樣正坐在桌前,桌上有兩碟小菜一碟花生米,還有一壺酒兩隻酒杯。很顯然他是來和焦郎中喝酒的。見了他爹,他方才起身。
“爹怎麼呢?這是怎麼回事?”
“你在這正好,趕緊帶幾個人去陀螺山崖下,找找魏林和馬夫,看他們可還活著。還要讓他們也找找我,然後說我可能落下山崖被狼拖走了”胡老爺頓了頓,又低聲囑咐胡庭鈞:“去瞧瞧門外的那個馬夫,將他的嘴封緊,不行就將他關幾日,等我將此事查清楚。”
雖然他壓低了聲音,但旁邊的張金衣還是能聽到,馬夫方才還救了他,沒想到他不但不感激還為了不走漏消息居然還要禁錮他,她瞪著他沒好氣的說:“那老爺是不是也要將我關起來?”
“你不要誤會,老爺我是恩怨分明的人,隻是關他幾日罷了,我會好好款待他的。你放心,我還會重重的賞他。不過,你要管好那丫頭的嘴。”胡老爺趕忙向她解釋道。
“恩怨分明?哼”張金衣小聲嘀咕了一聲又道:“這是我租的馬車,我要安全的將馬車和馬夫送回去。”
“庭鈞你和她一起將馬車還有馬夫送回去。”聽到她的嘀咕,胡老爺募然發覺他對她好像沒有立場說這種話,頓覺尷尬,但他認識態度強硬的又吩咐了一遍,還特地強調了馬夫。
“不用了,我自己送他回去。我和三爺現在的狀況好像不合適同乘一輛馬車。”張金衣實在無法忍受胡老爺的這種做法。
“我可以坐自己的馬車。”胡庭鈞突然開口道。
“這就是你們胡家對待救命恩人的禮遇?都是我的錯,若是我不要管掛在樹上的老爺,直接回去。那麼在大過年也辛苦工作的馬夫就能高高興興的和家人在一起過年了,而不用去享受狗屁的回報了!”
張金衣越說越激動,她沒想到胡庭鈞居然也認同他爹的做法,便再也顧不上斯文什麼的,後麵的一句近乎咆哮了。
“你……”胡老爺被她這麼一擠兌,氣得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焦郎中趕緊將他扶到病榻上坐下,胡庭鈞也將張金衣拉了出去。
“放開我”張金衣用力甩開他的手,這一用力,背上的擦傷和衣服一經摩擦即傳來火燒火燎般的灼痛,她不禁蹙起眉吸了一口涼氣。
“是哪裏痛?”胡庭鈞不由分說的扯住她的袖子,上下打量她,又走到她的背後。
“不用你管。”她欲轉過身。
見狀,他故意在她的背上按了一下,惹得她痛呼一聲。
“轉過去讓我看看,或者需要我強迫?!”他蹙著眉冷然威脅道。
“這裏也有很深的傷口,三爺要不要也瞧瞧。”張金衣卻不吃那一套,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揚起下頜冷冷的揶揄道,雙目卻像是要噴出火來。
胡庭鈞一愣,但很快便轉身對張金衣租來的馬夫說了幾句,並掏出了一大錠銀子遞了過去。
馬夫旋即千恩萬謝的駕著馬車離開了。
張金衣見他就這麼讓馬夫走了,並沒有按他爹的意思來,心裏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
“上去,我送你們回去。”胡庭鈞又指了指他的馬車,對張金衣和一旁的月香命令道。
“不用,我們自己走回去。老爺不是要讓你去找魏林嗎?”這會子,她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我要看看你背上的傷口。”
“我背上的傷口與三爺有何關係,何況男女授受不親,三爺這是糊塗了嗎?”
“你是為了救我爹受的傷,我當然不能放任不管。”
“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隻是些擦傷罷了,回家之後會讓她們幫我上些藥的,就不勞三爺費心了”張金衣喚過月香,便要往回走,手腕卻又被那隻暖暖的大手握住“你又看不到背後,怎麼知道不嚴重。嚴不嚴重我要瞧過之後才知道。”
“三爺有什麼資格看我的身體,放開!”
胡庭鈞說她不過,隻得歎了口氣,直接拉著她的兩個胳膊將她擰上了馬車。
張金衣的掙紮讓他用了更大的力氣,背後的傷口旋即又撕裂開,痛的他倒吸一口涼氣,他咬牙屏住呼吸,額上瞬時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