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這樣才把大家叫來?”劉清坐在交背椅裏,此次小聚由他主頭,道:“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總不能讓這位突然冒出的大老爺一個手指頭就把咱們給掀翻了。”
“可是就跟李老說的,”於虎道:“雲老爺啥都不愛,油鹽不進哪!”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趙桂棟一拍桌子:“我就不信,咱們一夥人,鬥他一個不過!”
“這倒不至於,”魯書辦道:“上邊不是有路子麼,能不能想個辦法把這位老爺請到別縣去。”
李書辦鼻子抽抽:“這倒也是個辦法——”
“不行,”趙桂棟道:“那樣豈不顯得我們怕了他?”
“莫非四老爺想硬碰硬?”李書辦頂回去:“隻怕現在我們肯,外頭也不肯。”◇思◇兔◇網◇
趙桂棟瞪著眼:“什麼意思?”
李書辦一字一頓道:“四老爺請想,‘鐵麵雲官’四個字是怎麼來的!”
“唉,錯就錯在這兒,”劉清難得歎氣,“誰曉得不過短短兩三個月,他就能掀起這麼大浪,實在是——”
這隱含著怪朗溫亶望的意思,因為其實隻要朗溫亶望一句話,大老爺就是雷聲打得再大,沒有底下人去執行,那也下不起雨。他琢磨著朗溫亶望的態度,貌似一直還是想拉攏大老爺的,隻是這次真沒想到會碰到一個這樣的人,當官不為名,不為利,也不為權,似乎真像他自己說的,為了造福一方百姓。
活了三十多年四十年,他以前從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在。就算是沈傳師,提起來官聲極好而同僚也舉起大拇指稱讚的郡守,他也從不認為他真的是個好官。
世上哪有什麼“好官”呢?走上為政這條道路的人,不是真小人,就是偽君子,越口口聲聲為民眾的人,越是以民眾為盾牌,來隱藏自己越不可直視的用心。
雲澂啊雲澂,這個姓雲名澂的人,到底是哪個石頭縫裏冒出來的?
不識眉高眼低,不展喜怒哀樂,不懂利害衝突,純粹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卻又不是魯莽無智。
也許,朗溫亶望也是被這樣的人迷惑了吧,想看看,他到底是否真那麼純粹?
沉寂良久,李書辦的鼻子再度抽了抽,慢悠悠道:“剛才我說得不對。”
“咦?”悶頭想辦法的眾人看向他。
李書辦不無得意地:“我說這位大老爺沒有愛好,錯了。”
“老李,你有話就說,”趙桂棟道:“別掉狗屎一截一截的!”
魯書辦也奇道:“你說我們雲大老爺有喜好?”
“不錯,大家想想,他平常都幹些什麼?”
於虎道:“上午審案,下午各部門走串,要不就到外邊訪民情,晚上看書練字,陪老夫人說說話,實在沒其他啥的了。”
乜書辦連連點頭:“對,對,整天陀螺般做事,忙得很。”
眼見趙桂棟就要不耐煩,李書辦趕緊先一步揭開謎底:“那麼,咱們這位大老爺的愛好就是——做事。”
“做事?”
包括劉清在內,大家麵麵相覷,瞠目以對,這也算愛好?
李書辦自有他的道理:“大家想想,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本事你連著十天半個月不睡覺?既然咱們這位大老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