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我說。
\"在那空屋裏住過的,是所謂地地道道的人。兩個女兒,都在一所有名的私立女校上學。戶主經營兩三家適合全家人聚餐的飯館來著。\"
\"為什麼人沒了?\"
女孩攝了撅嘴,像是說不曉得。
\"怕是負債什麼的吧。夜逃似的手忙腳亂地不見了,有一年了。雜草長得發瘋,貓又多,怪嚇人的,媽常發牢騷。\"
\"有那麼多貓?\"
女孩口叼香煙仰臉望天。
\"好多種咧,禿毛的,單眼的……眼珠掉了,那兒成了個肉塊。不得了吧?\"
我點頭。
\"親戚裏還有六隻指頭的呢。是個比我年齡大點兒的女孩,小指旁又生出一隻指頭來,活像嬰兒指頭。不過平時總是靈巧地燃起,不細心發現不了。好漂亮的女孩呢!\"
\"晤\"
\"那東西你說可是遺傳?怎麼說呢……血統上。\"
我說不大明白遺傳上的事。
她默然良久。我一邊含檸檬糖,一邊盯盯注視貓的通道。貓一隻也沒露麵。
\"曖,你真的不喝點什麼?我可要喝可樂嘍。\"女孩說。
我說不要。
女孩從帆布椅起身,輕輕拽著腿消失在樹陰裏。我拿起腳下一本雜誌啪啪啦啦翻了翻。出乎意料,居然是以男人為對象的月刊。中間一幅攝影圖片上,一個隻穿三角褲隱約可見隱秘處形狀和毛叢的女子坐在凳子上以造作的姿勢大大張開兩腿。罷了罷了!我把雜誌放回原處,雙臂抱在胸`前,目光重新對準貓通道。
過了好些時間,女孩才拿可樂杯返回。這是個炎熱的午後。如此在帆布椅上一動不動地曬太陽,腦袋不覺昏昏沉沉,懶得再去思考什麼了。
\"暖,要是你曉得自己喜歡的女孩有六隻手指。你怎麼辦?\"女孩繼續剛才的話題。
\"賣給馬戲團!\"我說。
\"當真?\"
\"說著玩嘛,\"我笑道,''''哦想大概不會介意。\"
\"即使有遺傳給後代的可能?\"
我略一沉吟,\"我想不至於介意。手指多一隻也礙不了什麼。\"
\"[rǔ]房要是有四個呢?\"
我就此亦沉吟一番。\"不知道。\"我說。[rǔ]房有四個?看樣子她還要絮絮不止,於是我轉變話題:\"你十幾?\"
\"十六歲。\"女孩道,\"剛剛十六歲。高一。\"
\"一直沒去上學?\"
\"走遠了腳疼,況且眼旁又弄出塊傷疤。學校可煩人著呢,要是知道是從摩托車掉下摔的,又要給人編排個沒完……所以嘛,就請了病假。休學一年無所謂,又不是急著上高二。話又說回來,你是說同六指女孩結婚沒什麼要緊,但討厭有四個[rǔ]房的,對吧?\"
\"我沒說討厭,是說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呢?\"
\"想象不好嘛。\"
\"六隻手指就能想象得好?\"
\"總可以的。\"
\"能有什麼差別?六隻手指和四個[rǔ]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想了想,但想不出合適的說法。
\"哦,我是不是問多了?\"
\"給人這麼說過?\"
\"有時候。\"
我把視線收回貓通道。我在這裏算幹什麼呢?我想。貓豈非一隻也未出現!我雙手叉在胸`前,閉目20~30秒。緊緊合起眼睛,覺得身體沒一個部位不在冒汗。太陽光帶著奇異的重量傾瀉在我的身上。女孩晃了下玻璃杯,冰塊發出牧鈴般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