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3)

周氏閉目不語,老媽子道:“方才夫人還好好的,這會子突然就覺得氣悶,喘不上氣來,這可怎麼好?這荒山野地的,也沒個地方找大夫。”

趙天翔一介書生,四書五經是爛熟於心,但是對於病理方麵卻是一竅不通,眼見夫人臉色越來越差,隻急的手足無措,汗如雨下。卻見夫人周氏忽然睜開眼叫道:“哎呀,孩子好像要出世了!”

“這,這可怎麼辦好?”趙天翔一聽更是慌了神兒,在屋裏團團亂轉。老媽子連推帶勸地把他推出門去,寬慰道:“老爺且放心,老婆子對接生很在行,定保夫人母子平安!”說完喊來同行的一個丫鬟進了屋,將趙天翔關在門外。

一道刺目的亮光閃過,隻聽霹靂一聲炸響,天地間頓時黯然失色。

趙天翔被這個近在咫尺的炸雷驚得麵如土色,心中更是牽掛屋裏的夫人,彷徨無計之下,隻得匆匆跑到寺院的大殿裏去磕頭許願,祈求滿天神佛保佑。智禪大師在邊上一邊幫他點香誦經,一邊輕聲安慰道:“夫人生產在即,天生如此異象,想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將來定然不凡,施主切莫慌張!”趙天翔此時哪裏還顧得上去想孩子將來會怎麼樣,隻盼望著夫人能平平安安地產下孩兒就謝天謝地了。智禪便吩咐一名小沙彌去周氏的屋外守著,等一有結果便立即來通報。

隻聽得屋外的炸雷一個接一個,猶如連珠般響個不停,饒是智禪這樣心智堅定之人,心中也不免直犯嘀咕,光打雷不下雨!這樣的怪天氣,落霞山幾十年來可是從來沒有過!

驚雷聲聲之中,隱約夾雜著瘋道人那特別的嘶啞的喊聲,此時誰也沒有興趣去管那瘋子的閑事了。

雷聲越來越密,越來越近,竟然像是圍繞著這座寺院響個不停,趙天翔磕頭如搗蒜,滿天神佛都求了個遍,此時此刻,他從來沒有如此希望傳說中的神佛都是真實存在的。

轟隆一聲,一個驚天動地的響雷在大殿外頭響起,如同落在了地上,趙天翔一個趔趄,歪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大殿的門被猛地推開,那個小沙彌領著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小丫鬟一見趙天翔就哭著叫道:“老爺,不好了,您快去瞧瞧吧!”

趙天翔大驚失色,顧不上再去細問發生了什麼事,爬起來拔腿就往夫人的房間跑去。

尚未跑到門口,耳中就聽到一陣洪亮的嬰兒啼哭之聲,在密集的炸雷聲中竟然異常清晰。趙天翔幾步跨進門去,隻見老媽子站在榻邊,滿臉的恐懼之色,懷裏抱著一個繈褓,哭聲從繈褓中傳來。而夫人周氏此時躺在榻上,人事不省。

趙天翔撲到榻前,一把抓住夫人的手,隻覺得觸手冰涼,見夫人臉色白的已經沒有一點兒血色,滿頭的頭發已被汗水濕透,渾身正在一陣陣的抽搐著。

趙天翔隻覺得頭暈目眩,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對那正在發呆的老媽子喝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媽子一個機靈,回過神兒來,指著床榻底下,顫聲道:“老爺……夫人她……床底下……”

趙天翔聽老媽子胡言亂語,根本不明白什麼意思,見她手指著榻底下,便俯身望去,隻一瞧,卻驚得他一個趔趄,一屁股蹲在地上。

隻見床底下有個白乎乎地東西趴在那裏,看不分明是什麼,但是一雙閃著紅色光芒的眼睛卻是看得清楚。趙天翔隻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渾身顫抖起來,連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屋外響起了嘶啞的大笑聲,一個邋裏邋遢的道人笑著走進屋裏,大聲笑道:“莫慌!莫慌,妙極!妙極!”說著一把拉起地上的趙天翔,趙天翔隻覺得一股暖流從手上傳來,刹那間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看著這道人古怪,正欲開口詢問,卻聽得門口智禪大師道:“瘋道人,此乃趙施主家眷的產房,你怎可隨意進入?”

瘋道人並不理睬智禪,拉起趙天翔後徑自來到榻前,看了看周氏的狀況,點了點頭,笑道:“不用擔心,隻是受了驚嚇,沒什麼大不了的。”

趙天翔聞聽此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忙跪倒在地,拉住瘋道人的破道袍懇求道:“求求道長,救救內子!”瘋道人皺眉道:“我不是說了她沒事的麼?怎麼如此囉嗦!”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把這個給她吃下,不出一刻就好了,隻是身體太弱,又受了驚嚇,以後得好好調養,否則有損陽壽。”

趙天翔接過藥丸,本有些猶豫,但見夫人此刻的模樣,哪裏還敢耽誤,立刻上前給她賽進口中,拿水灌了下去。果然,一會兒功夫周氏的身體就不在抽搐,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趙天翔見狀才長出了一口氣,連忙給瘋道人磕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