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的多元化,也是呈現出端倪來。對地方的控製,特別是張華軒改了府州縣一級異地做官這一條,特別是妙極。
本地人做本地的親民官,在以前曆朝有個壞處,壞在宗族把持,那簡直就可以把地方變成獨立王國。
新朝就絕無這種問題,淮軍已經把地方勢力摧毀的幹幹淨淨。不會再有所謂的士紳出來幹涉地方政務了。
曆朝曆代,無不是靠地方勢力與朝廷共治天下,異地為官的,要麼撈錢,想做實事的,就得與地方勢力妥協合作。而官員到了地方,言語不通,人生地疏,光是了解地方情形就要很久,三年一考,優異升遷,中平轉調,最下者留任或解職。所以,官員都不願生事,因為朝廷考績,最優等的就是四個字:地方安靜。
怎麼安靜?沒匪盜,沒洪水沒旱災,訴訟也少,這就是所謂地方安靜了。明季時,地方上連水利也不修,清朝略好一些,不過左右也是百姓無事不要生非為要旨。一切發明進步,一切思想進步,則自然無從談起,更不要談發展地方了。
所以清朝的所謂盛世,不過就是邀天之福,康乾年間大量引進‘玉’米番薯等外來作物,高產保得人丁滋盛,人能吃飽自然沒有起義,也就是所謂盛世了。而乾隆中期之後,人口超過兩億,清廷又全無辦法,一味等死而已。人口越多,吃不飽的流民就越多,則起義就越多。而地方官員與中央的盤苛加稅也就越多,則惡‘性’循環不已。
改革官製之後,根據張之‘洞’的判斷。大帥的最終決定,將是以一省的布政使直接管縣,而不是由以前地州府代管。這樣,一方麵增加了縣一級的地方自治,一方麵,卻又加強了省一級對縣治的直管,減免中間環節,節省經費與官員數量。根據張之‘洞’的理解,以後的州府一級,就等於是大一點的縣城。隻管自己,不需要一府管十餘縣。
這樣做的好處顯然,而弊端就是害怕政令不達。這種管理的辦法在清朝是無法想象的。省一級的機構非得龐大到不可承受為止。而在新朝,就絕無這種問題。人浮於世,甚至是官員不理事,凡事‘交’給幕客師爺打理地事,在新朝機構健全的前提下則絕無可能。而隨著道路與郵傳的越發完善,甚至可想而知的是電報在各級官府之間架設完畢。省級的布政使與縣級之間的政令溝通將會何等的方便!
當然。張之‘洞’認為這種地方政治改革沒有中央改革那般容易。
在張華軒的身邊聚集了大量地人才,分‘門’別類區分使用。有善長經濟之學地,有善長文墨的,有懂財務稅賦的,也有政治長才或軍事長才的,這些人才。是他這幾年來辛苦自全國搜羅而來,而絕非一日之功。所以在內閣建立之前,各部‘門’其實已經可以正常運作,內閣一成立,事事順手,閻敬銘統領政務多年,威望足夠,所以中央改製。沒有任何的困難。
地方上就稍嫌困難一些。人才難得,到得現在,張之‘洞’才明白張華軒為什麼要投入那麼多錢在求是學堂上了。
以張之‘洞’看來,要改革地方製度。非得達到幾個必要的條件。第一,便是道路橋梁之設施完善。第二,便是通迅之快捷。第三,便是最重要一條,便是人才儲備地充足。
改革地方製度與中央配合。還得需要大量的事務型人才與地方領導型的人才。前者剛畢業的學子鍛煉一下就可以了。而後者,卻需要常時間的考察與培養。
樂觀的估計。是在二十年之後,在大多數省份可以建立起良好的高效而廉潔的地方政fǔ架構,完成省級與縣級之間地良好的政令溝通。
而現在的地方主政者,當以修養民生,興修水利,戲農興桑改良農業技術,培養地方人才為重中之重。
這一切,張華軒無一例外的在例行發布的公報中指出來了。
大帥善文字。倒不是說張華軒的八股寫的好,寫八股,他連破題都做不到,敬謝不敏。張華軒強就強在白話公文上了。
沒有廢話,沒有當時文言雜白話的那種半生不熟地尷尬。張華軒得天獨厚,這一方麵是無數大師奮鬥後地結果,他的白話公文水平是完全超越時代地產物,令得時人佩服不已,學習卻又學習不來。
自白話文運動後,古代書麵漢語與口語的結合何其困難,曆數十年方才有所成就,張華軒也就是站在後人的肩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