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木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嶺南時,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k24:“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期待的方向走了,你為什麼反而不太高興了?”
木韻:“我不知道,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k24本來想說既然是預感就別太當回事,但想到她上一次說了這句話後發現了什麼,又訕訕地閉嘴了。
後來一直到天亮,木韻都沒能睡著。
察覺到隔壁房間傳來的洗漱動靜後,她幹脆也翻身下了床。
外麵還在下雨,天沉得像是還沒亮起。
白延和段鴻約在城外江邊決鬥,午時才開始,但這場決鬥吸引了那麼多人從各地趕到武昌來看,若是去得晚了,恐怕根本擠不進去。
如此,吃過早飯後,木韻與洛燃就往城外過去了。
他們到那的時候白延還沒到,但段鴻的人馬卻已經悉數抵達,甚至還在江邊一座茶棚上插了長青門的旗。
木韻朝那個方向瞧了兩眼,忽然跟k24說:“你說我們作個弊怎樣?”
k24:“作弊?怎麼作弊?”
木韻:“我現在過去告訴段鴻,他的決鬥對象其實是他的親兒子,他怎麼也會受到點影響吧?”
k24:“你瘋了!段鴻是什麼人你忘了嗎?”
木韻還是第一次被這廢物係統吼呢,這導致她愣了一愣。
k24繼續道:“在原本的走向裏,段鴻從葉辛那拿到曲鳳劍,靠曲鳳劍在決鬥中贏過了白延!這意味著什麼你不會想不到吧?”
木韻:“……意味著他也走的無情劍道。”
走無情劍道的白延如今看她像看陌生人,一樣走無情劍道的段鴻又怎麼會因為知道了父子關係而受到影響呢?
k24滿口不可思議:“看來你是真的關心則亂了,不然你怎麼可能想不到。”
木韻站在雨中,聽著這句關心則亂,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江邊的人越聚越多。
木韻雖然戴著麵紗遮住了下半張臉,但仍舊吸引了許多人駐足回頭。
其中有人認出了洛燃身上的道袍,還小聲嘀咕道:“不是說青城派的人還沒出城嗎?”
對於這些與蚊蠅無異的議論,洛燃向來是不加理會的,左右他們也隻敢在他背後小聲議論幾句。
然而等他師門的人一齊過來時,他便開始頭疼了。
因為他的小師妹韓阮一見到木韻就炸了,扯著他的袖子非要問他這是誰。
洛燃答應過白延不對人吐露木韻的身份,隻能說:“朋友。”
韓阮睜大眼:“朋友?我怎麼不知道大師兄你還有這樣的朋友?”
洛燃幹脆不再說話。
木韻在邊上看著小姑娘氣鼓鼓的表情,再想起當初她被洛燃按著過來對自己道歉時的模樣,忽然福至心靈。
隻可惜沒等她跟韓阮解釋清楚自己和洛燃關係清白,人群另一頭就忽然喧嘩了起來。
是白延來了。
他提著他在嘉陵江畔贏下的曲鳳劍,麵無表情地穿過人潮,行到了他和段鴻的約定之處。
短暫的喧嘩過後,江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因為絕大部分人光是這樣看著他,就已經下意識屏住呼吸說不出話。
白延去年給段鴻下戰帖的時候,還順便把林煥這個身份一並公諸江湖了。
所以現在倒是沒人為他拿著曲鳳劍而驚訝,他們驚訝的是他周身的氣勢,那氣勢甚至勝過了他手中的劍。
此時離午時尚有一刻多鍾,白延沒有催促還在茶棚內坐著的段鴻,他就這麼定定地站人群中央,目光平靜,仿佛一刻鍾後來臨的不是一場生死決戰而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見麵。
一刻鍾後,插著長青門旗幟的茶棚內終於傳來了動靜。
同樣氣勢駭人的段鴻踱步而出,他同白延一樣都沒有打傘,任憑雨絲拂過自己的身體。
他站到了白延對麵。
在開始前,他對白延說:“說實話,我至今都不知你為何要找我決鬥,但現在我卻是很慶幸我答應了下來。”
白延沒說話。
段鴻掃了他手裏的曲鳳劍一眼,道:“隻不知道這把劍在你手上和在韋連霄手上有多大差距?”
這回白延終於開口。
他說:“你一試便知。”
話音落下,這兩人便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劍。
圍觀人群也是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原來在此之前他們已算是收斂了自身的駭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