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夢初醒(1 / 2)

在昏暗牢房接下來的十五天時光裏,馬關和史俊都昏昏沉沉在死亡的邊緣度過,姚震也是無微不至細心的照料著二人,一個是保護自己人身安全的兄弟,一個是意誌堅定且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大哥。

但是具體的傷情歐陽丘卻不太清楚,就算是清楚他也不會太過關心,唯獨關心的就是這些犯人所招供的案情,當那位老者送飯的時候,站在老者旁邊的人士依然是歐陽丘,看著姚震正親自侍候著馬關,心裏正感到納悶,可又看著牢房裏的人吃飯時挑三揀四的往外夾菜根,氣就不打一處來,隨口就罵:“你們這群渣子,難道沒有聽說過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嗎?下次給你們少送點兒,餓一餓你們這幫混蛋,看你們還挑不挑了。”聽著這麼難聽的謾罵,牢房裏卻一個開口說話的都沒有,該吃飯的吃飯,吃完飯的人繼續幹著該幹的活。

在這兩個人中,首先醒過來的人是馬關,姚震則向他遞過來一碗水,一口一個“您”的開門見山說道:“大哥您醒啦,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姚震,案子跟您一樣是殺了人才吃了官司,大哥您的事情我早就略有耳聞,而且您沒來的時候,大家都常常議論您這件事,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碰到,真是緣分啊,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盡管吩咐就是了。”

馬關卻無力抬起那沉重的眼瞼,微微一笑,有氣無力的抿了一小口水說道:“震哥你也別客氣,別您您的跟我說話,我聽了感覺不得勁兒,咱們都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大家還在一個船上過日子,都是兄弟,沒有吩咐不吩咐的,話又說回來了,我隻是殺了一些我認為該殺的人而已。”

“這個我自然是聽說了,可大哥為什麼要殺那十七個人呢?”

問到這裏,馬關臉上的笑容沒有了,隻聽馬關輕聲的歎道:“作為一名軍人,從我入伍的那一天起,我的生命就已經獻給了國家,保家衛國這四個字是我一生的榮耀,可是當我們看著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時,我們保家的責任在哪裏?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可我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小時候,從我懂事的那一年起,就沒有看見過我的父母,我的班長是我這輩子最親近的人,是我的班長讓我走進了部隊,是我的班長教給我作戰技巧和精研槍擊,是我的班長教會了我做事要永遠堅持到底,如果沒有他,我不可能從一個普通的武警選拔進國家特種隊伍,我也不可能認識我後來的未婚妻……”

“那大哥你的未婚妻是……”

“其實不瞞你們說,被十七個王八蛋摧殘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一直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丈夫,但是後來我知道我錯了,原來我很傻,太傻了。”馬關平靜的聲音敘述著這一切,眼角卻裏滑落出一滴淚水。

“可是現在她死了,從我被抓進這裏的那一天,歐陽丘就告訴我,她死在了我們家鄉大橋下的河水裏,都怨我,都怨我啊,你說那十七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欺辱著我的妻子,傷害我的家人,我能坐視不管嗎?難道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正在發生,先去報警?然後接下來等著這幫混蛋接受法律的製裁?這幾個混蛋同樣都是死,為什麼我殺他們就不行?難道我保家衛國保的就是這群混蛋嗎?我的親人,我的妻子啊……”馬關一拳一拳的擊打在堅硬的牆壁上,“砰砰”的悶響聲擊打著每一個人的心,那沒有完全愈合的手背硬是重新裂開了傷口,骨骼鬆動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血液四處飛濺。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馬關,每個人明白他內心痛不欲生的苦楚,換做是任何一個人,誰又能保證當時的自己不會去跟這些敗類去拚命?這個在戰場上都可以斷筋裂骨,然後痛的全身痙攣卻堅持咬牙的男人,此刻居然落下了眼淚,是那麼的絕望和悲傷。

姚震急忙抓緊馬關受傷的胳膊並安慰道:“大哥,你別這樣,就算是你傷害自己的肉體,都不能回到過去了,如果真能回到過去或者讓我們重獲自由,哪怕讓我少根手臂都行啊,既然人生不能回頭就讓我們一直走下去。如果大哥你不嫌棄我們,在場所有的兄弟願誓死做大哥永生的親人。”

突然,馬關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對,無論如何都不能回到從前了,我用了沒十分鍾的時間就殺了那十七個混蛋,一個都沒有跑掉,當我最後走向我未婚妻,看著她蒼白且掛滿淚痕的臉,很想跟她說我還愛她,可警察卻不合時宜的趕到了,她卻披散著頭發裹著已被撕成布條的衣服讓我趕緊走,趕緊走……是我沒照顧好她,都怪我。”馬關也許是想解釋自己並是不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可是跟這些警察根本就解釋不清楚,畢竟是自己殺了人,除了躲避,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

姚震同情的說道:“想必大哥也是不認罪的主,估計歐陽丘那人還會找機會審訊你,你要小心為上,如果你招供了,估計沒什麼好果子吃,不知道大哥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