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3 / 3)

其實這世上還有更痛苦的事是生不如死。

俞蔚見周念遠猝然合上眼睛,而眼角,分明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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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疼得厲害麼?”俞蔚沒發覺自己的聲音第一次有點慌。

周念遠搖頭,看得出他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幾乎是片刻間,就見他的嘴唇被咬破滲血,人也簌簌發抖地蜷縮起來。

俞蔚知道是他情緒起伏引起腸胃痙攣了,來不及說什麼,立刻先給注射解痙攣的藥和鎮定劑,一手扶著他肩膀,輕聲道:“我給你打了針,你忍一會兒,一會兒就沒事了。”

周念遠依然疼得發抖,微微抬眸,沙啞問了一句:“你說你會治好我?”

“是。”俞蔚肯定地說。

“需要多少時間?”他掙紮著問。

俞蔚一頓,隻能說了句:“那要看你的配合。”

“我想要好起來,不要像現在這樣……我沒有辦法……”周念遠聲音破碎,眼前心間,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椎心痛恨,都是血海深仇,都是萬般無奈,都是身不由己……他本就有一雙比平常人深黑的眼睛,這時望著俞蔚,明亮淚光如淬冰雪,涼到心底。

俞蔚忽然也覺得語言無力,隻伸手為他撫著胸腹,讓他能盡快緩過這一陣。

好在藥物發揮作用,周念遠漸漸放鬆,陷入脫力的昏睡。

俞蔚也覺鬆一大口氣,站在病床邊看著周念遠陷入昏沉的麵容有些怔怔的。她做了好幾年醫生了,所在的也是一流大醫院,職業的素養早已修煉出醫者的平常心,無論是什麼樣的人,無論有怎樣的前塵過往,隻要在她麵前,那就是需要她救治的病人,而她能做的,就是幫助他們對抗疾患,其他的,並不應該想太多。

但對周念遠,她卻忽然想要去了解多一些,他心裏究竟擔負著怎樣的沉重?那在目光中偶然流露的愴然是因何而起?那冷淡的譏誚更多的是對人還是對己?那樣近於淒涼的不甘又是為了什麼?

薛氏大廈占地廣闊威武霸氣地佇立在最紙醉金迷的地段,薛然的辦公室大得幾乎無邊無際,負責安保的一幹人等個個神秘低調來曆不凡。

此時偌大的辦公室裏就坐著三個人。

薛然,韓穆,趙凱。

薛然麵無表情,韓穆撐著額頭,趙凱手放在膝蓋上,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

“老大你說吧,打算怎麼辦?”半晌,韓穆開了口。

薛然沉默良久,才籲出口氣,道:“不怕跟你們承認,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這人留不得。”

韓穆額角的青筋一跳,趙凱手心立時冒汗。

薛然自嘲地一笑,“為什麼不能留他?其實因為我怕。”

這句話從薛然口中說出來聽得那倆腦袋發蒙,又覺得無可辯駁。

“是真的怕,你們不怕麼?為什麼怕?還不就是因為心裏有愧。”薛然揉揉眉心,已有了些風霜痕跡的臉上流露疲態,“大家都不是什麼好鳥,你們這些年雖然洗白的洗白,上岸的上岸,但背地裏幹過的事大家心裏都清楚,要說心黑手辣誰都別謙虛推讓,隻是小五這樁……”

薛然沒說下去,三人都沉默了。

“小五最精明不過的人,他一點都沒防著我們。”趙凱悶聲悶氣地說。

“其實,這幾年我就沒相信過小五也許已經不在了,我就想著以他那樣的性子,沒反咬一口回來不會沒聲沒響地就死了。我也曾想象過很多次,再見到是什麼樣的情況,想的最多的是他扳回一城,把我們都踹下去,踩地上使勁糟踐,但沒想到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