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棋,爭執不休。他就站在他們身後,隻看不語。
周遭人聲鼎沸,他卻顯得尤為孤寞
後來餘男去了濟南二小,碰到一個老乞丐,她們並排坐著。她和她講濟南的日新月異,哪裏修建地鐵,哪裏要蓋購物中心。
又說到濟南的特色小吃,她手舞足蹈。餘男給了對方五十塊,乞丐跑開去買。
她細細打量周圍的一切,眼前儼然已不複當年的樣子,她根本認不出。
一道影子遮住眼前的光,餘男眯起眼,錯愕不已,印象中他的樣子早已模糊,可不知為何,他出現那一刻,記憶迅速翻湧,不斷重合,幾乎不用判斷,她認出了他。
遊鬆手插口袋立在她麵前,舔了下唇角,麵容帶幾分興味和捉弄。餘男慌亂片刻,迎上他的目光,幾秒對視,終於證實,他根本不認識她了。
遊鬆變了很多,歲月沉澱,他早已退去青澀,多出萬分鐵骨。
他就站在風雪裏,片片雪花落在他發上和肩上,滿世的白,晃的人睜不開眼,隻有那雙眸子,黑如深潭,渦輪暗湧...
之後他走了,她回了大理,就像兩條相交的線,遇到了,又分開,然後越走越遠。
所以,她隻把那場毫無預兆的重逢定義成偶然。
......
臨行前,遊母回過頭,有點哽咽“孩子,有空回來看看,來姨家,姨做你愛吃的。”
餘男笑了,這次是發自真心,“謝謝。”
遊母把她手握了握,轉身上車。
“遊鬆。”餘男叫住他,“我有幾句話...”
遊鬆側了下`身,遊父從車裏探出頭,“你送送蔣丫頭,車我開回去。”
遊鬆始終不看她,直接衝裏麵點一下頭。
車開走了,殯儀館門前隻剩他們兩人,又有一波人進來,死者家屬被人攙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餘男往旁邊讓了讓,遊鬆斜靠著門邊沒動,有人撞了他一下,他也不管,始終沉默不語。
天陰沉沉,不遠處飄著祭奠的濃煙,風雪下白牆灰瓦顯得更加可怖。
餘男垂下頭,“昨天你都聽見了?”
遊鬆哂笑一聲。
“聽見多少?”
遊鬆:“你在乎?”
餘男說“這不是我本意。”
遊鬆沉了眼:“說這些也沒什麼必要。”
餘男抬頭望著他,冷風夾雜雪花刮擦在臉上,頰邊的發絲往後飛。
她鼻尖通紅,“好,不說了。”
遊鬆倏忽迎上她的目光,她掏出個東西,“這是老房子鑰匙,後來他...沒給過房租吧?”
他不語,餘男說,“以後我會慢慢還上。”
“還有看病的錢,醫院方麵重新打了份清單,明細寫的很詳細...我會打在之前的卡上。”
遊鬆眼神冷漠,不回應她。
餘男下意識錯了錯腳,“你...沒什麼話想跟我說?” 良久,她看他最後一眼 “...那,再見。”
她轉身,開始的幾步極其艱難。
冷風中,遊鬆喚了一聲,“餘男。”他極少叫她名字。
餘男腳步頓住,身後說,“在你心裏,一直把我當傻.逼。”
她抱緊盒子,骨節泛白。
“像個傻.逼被你玩兒的團團轉。”
他走了音兒,“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看著我找你,看我一步步陷下去,看我他媽的低聲下氣,一敗塗地。”
餘男嘴唇慘白,“我沒這麼想...”
遊鬆往前跨了步,掙紮許久,給彼此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是,那你留下。”
餘男咬住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遊鬆目光暗下去,一切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