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人又心疼的歎道:“家和齋被封了,老許他們都被趕了出來,咱們……”

“那就去許家!去許家!快!”白少瑜的心裏已經是一團亂麻。

“好來!爺您坐穩了!”老家仆應了一聲,抖開韁繩,大聲吆喝驅策著馬車疾行而去。

許家,當前自然是愁雲慘淡。

許西忱身為一個合格的廚子,之前一直在顏老爺子的關照下過活,滿腹心思都在做菜上,對外邊的人情世故接觸的頗少,許氏一個婦道人家,細心是有的,但遇到大事也沒什麼主意。許呈鶴倒是善於應酬,可他身份在那裏,這種人民關天的事情,他縱然是把腦袋揪下來也沒什麼好辦法。

“顏東昂那混賬還沒找到麼?!”畢亭立氣得在院子裏轉圈兒。

許呈鶴憤憤的罵道:“上哪兒找去?他這樣的人在雲都城連個屁都算不上,不用風吹就能散了!”

“先別找他了!你前些日子不是去過寧侯府嗎?要不再去看看,能不能求求寧侯府出手幫個忙?至少不能讓姑娘在裏麵受罪……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許氏焦急的對兒子說的。

許呈鶴無奈的拍手:“我的親娘哎!你也忒看得起你兒子了!我那也就是去寧侯府送東西,跟他們家門房上的人倒是混了個臉熟……我哪裏夠得上寧侯府的大少爺?!”

眾人正急的沒辦法,各自蹲在院子裏或唉聲歎氣或團團急轉時,院門被‘砰砰砰’的拍響,伴著高喊聲:“許叔!開門!許叔!是我——我是少瑜!快開門!”

“白大爺?”許呈鶴立刻止住了團團轉的腳步。

“別理他!沒情沒意的東西。”許西忱生氣的哼道。

許氏忙道:“別!快去開門,現在也隻有白家大爺能幫上忙了!”

許呈鶴一下子反應過來,忙轉身跑去開門。

白少瑜心急火燎的衝進來,一邊問:“到底怎麼回事兒?小臻怎麼會被官府帶走?!”

蹲在地上的許西忱扶著妻子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京兆府的人說是我們的飯菜吃出人命來了,要帶姑娘去調查並封了家和齋。”

白少瑜立刻暴躁的跳起來:“這怎麼可能?家和齋的菜怎麼會吃出人命來?!這分明是有人陷害嫁禍!”

“我們說這話有什麼用?官府可不這麼認為!他們要的是證據……”許呈鶴無奈的歎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去牢裏打點一下,我們跟京兆府的人不熟,白爺,我這裏有銀子,你拿去幫忙打點一下,隻求姑娘在牢裏別受苦……姑娘那樣的人,哪裏受得了那種罪……”許氏一邊哭一邊把一卷銀票塞給白少瑜。

白少瑜一聽顏文臻在牢房裏受苦的話就撐不住了,急忙把銀票賽回許氏的手裏,喃喃的說道:“許嬸,銀子我有,小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絕不會不管她。你們放心,我這就去打點……我這就去。”話未說完他轉身就走,比來的時候還匆忙。

許氏急匆匆的追上去,又把銀票塞進白少瑜的手裏,叮囑道:“這銀票你一定要拿著,再說你在家裏出來,身上想必也沒帶多少錢。還有,這事兒也不知道要拖多久,銀子自然是少不了的,您就別在計較你的我的誰的了。”

白少瑜愣了一下,把銀票攥在手裏點了點頭便匆匆走了。

從許家出來再上了馬車,白少瑜的心裏自然更加焦灼,但心裏的那把火卻漸漸地被壓了下去,急躁到了極點,他反而漸漸地冷靜下來。

這事兒明顯是個陰謀,而且肯定是邵雋文的陰謀。

一開始,白少瑜以為邵雋文謀奪的是顏家的家產,之後顏老爺子死去後嘉和樓被他納入囊中,他依然糾纏不休又逼著自己跟顏文臻退婚時,白少瑜便明白,邵雋文的最終目的根本不是顏家的家產也不是葉氏菜譜,而是顏文臻本人。

白少瑜冷靜下來之後,轉身從馬車的壁櫥裏找出一套幹淨的衣裳,又命老家仆停車去旁邊的茶館兒要了一盆清水來,自己在馬車裏收拾了一番之後,方吩咐:“大長公主府西苑。”

“是。”老家仆答應了一聲,牽著馬車轉了方向。

白少瑜因為顏老爺子喪事的緣故跟韓鈞開始接觸,後來兩個人你來我往逐漸親近起來,韓鈞是個喜歡安逸的貴公子,白少瑜有錢有風度,兩個人私交越來越深,後來出了邵雋文的事兒之後,韓鈞總覺得對不住白少瑜,便更多遷就他,在那匹被扣留的藥材上也頗費了些心思。

事發突然,韓鈞還沒聽見消息,隻當白少瑜來訪是有別的事情,便請至小書房相見。

白少瑜進門便給韓鈞跪下了。

“哎呦!這是怎麼了?”韓鈞嚇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攙扶,“少瑜兄,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何必如此?”

白少瑜不肯起來,隻拱手哀求:“大少爺,少瑜求佛無門,如今隻好來求您了!求你務必要出手,救救顏文臻!”

“顏文臻?顏文臻怎麼了?!”韓鈞一時間被這消息給砸傻了。

“她被人嫁禍栽贓,如今在京兆府的大牢裏關著呢……不管花什麼樣的代價,縱然傾家蕩產,縱然要了我的命,我都認了!隻要能保顏文臻無恙!求大少爺!”說完,白少瑜又躬身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