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房間,很快用熱水衝洗幹淨身體,將頭發也徹底洗了,用毛巾擦到半幹。獨自靠在窗口,一邊看著這個無人的巷子,一邊想著晚上要吃些什麼。她想到了王文浩,實在看不出他有哪裏不好,溫柔體貼,工作穩定,很愛自己。

可她仍舊猶豫。

在莫斯科男人格外搶手,戀愛隨時發生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可她想要的,是另一種感情,哪怕知道最後結局是分開,也能奮不顧身去試一試的男人。

溫寒放下毛巾,換上柔軟質地的藍色襯衫,外邊裹著印度買來的披肩,對鏡子笑了。

她出門,走上四樓。

四樓也很安靜,四個房間門都緊閉著。

嗯……剛才自己先進了房間,也不知道他們會在哪一間?“阿加西?”溫寒用俄語輕聲問,這裏應該隻有他們幾個聽得懂俄語,肯定很快就會出來,也不會驚擾別人。

“阿加西?”她環顧四周。

喊得聲音偏輕,怕打擾陌生人。

因為從小家裏是開小旅館的,她對這方麵尤其注意。

就在猶豫要不要再叫時,左後方有動靜傳來,明顯是已經有些老舊生鏽的門軸,摩攃著,才能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

她立刻轉身:“你怎麼才——”

一霎那就被人捉住手腕,扯進了昏黃的房間裏。

重重的關門聲。

後背撞上了木門,有個高大的身體壓上來,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一種陌生而危險的體溫裏。她腦子裏一片茫白,就被人壓住了嘴唇,像是剛才喝過冰川水的舌頭不由分說地滑入,纏繞上她的舌頭,直入喉嚨最深處。

她想掙紮,有兩根指頭已經捏住她的喉嚨兩側,讓她不敢動。

“噓……不要叫,不要掙紮。”

終於有聲音。

竟然是用俄語低聲說著話。

溫寒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力氣可以這麼大,根本就如同蛇被捏住七寸。不能吞咽口水,不能呼吸,所有生存的希望和感覺都依附在自己的喉嚨上,就如此被一隻男人的手操控著,深深仰起了頭。

被迫望進一雙眼睛裏。

是他……是他……

她一瞬間渾身都冷了,身體虛弱地顫唞著,因為缺氧,也因為是他。

半年前沉默不語的雪域高原的出家人,數個小時前大雨中舉槍的男人,還有現在已經用手掌撩起她的長裙的男人。

他卻仿佛忘記了她。

那雙眼在審視她,這一瞬,她隻感覺那雙眼睛像是風雪中的喜馬拉雅山,有著讓人不敢仰視的威懾和無法預測的危險。

她的指甲不斷摳著木板門,因為缺氧,開始眩暈,眼前出現大片大片的白光。

“你真美,”他低聲告訴她,“讓我神魂顛倒的那種美。”

她拚命喘熄,吸不到氧氣,越是喘熄,越是吸不到氧氣。

想要說話,卻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隻有眼淚不斷地不斷地流出來。

“親愛的,你怎麼一直在哭?”他輕聲用俄語喃喃著,如同情人的低語,“哦對,忘了說,很高興認識你,在尼泊爾。”

此時的他,已不再是在佛祖座下那一條安然酣睡的蛇。

盤踞在漫長邊境線上的那條蛇已經慢慢轉醒,居高臨下地抬高了自己的身體,微微對她吞吐出了鮮紅的信子。

☆、第三章 尼泊爾重逢(3)

溫寒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

這個男人悄無聲息靠近,她和阿加西竟都沒有察覺。她怕他,想躲開,可偏偏他的輕薄語調非常有莫斯科特色,反倒讓阿加西很驚喜,甚至對他突生好感。尤其剛才他靠近時所說的那句俄語,更是讓阿加西倍感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