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寒礙於身邊的友人,不能和他有什麼言語上的衝突,卻很明顯地在排斥著他。
而程牧雲卻表現得很謙讓,舉手投足都十足十的男人範,在溫寒的言語和態度刁難下屢次讓步,並做出隻是午後在洗衣房偶然相識的模樣,同她們閑聊:“這家店的咖啡非常糟糕,不過我知道泰美爾這裏有家店夜晚也有咖啡出售,食物的味道也不錯。”
“哦?”阿加西輕托下巴,手肘撐在吧台的矮桌上,愈發突出胸`前完美的弧線,“有多不錯?”“有多不錯?”程牧雲輕聲重複她的問題,尾音微微上揚,“這種沒有標準的問題很難說清楚,起碼不會讓你喝到印度的味道。”
尼泊爾的飲食習慣大多翻版了印度。
她們從印度一路來,早就受夠了無時無刻不出現的香料,聽他這麼一說,反倒是覺得身體四周又開始飄蕩著各種濃鬱辛辣的香料味道。
“那就去試試。”阿加西笑。
“這個時間去外邊很危險。”溫寒低聲說。
程牧雲身形倒不似一般華人,光是坐在那裏,就能顯出居高臨下的身高優勢。他將手臂搭在沙發的靠背上,懶散地靠著,姿態和語調都仿佛會隨時睡著。這個人完全可以將自己獨立成一幅畫,比如,他此時此刻,讓人想到的就是莫斯科古舊的火爐,整個空曠的空間裏隻有這麼一張臉上映著跳動得火焰。
他察覺到溫寒在有些厭惡地凝視自己,自始終低垂的雙睫下瞥了她一眼。
“為美麗的女人服務是我的榮幸,如果兩位女士不介意,就請稍後片刻,”他從深紅色的沙發上站起來,“我會為你們帶回兩杯地道香濃的咖啡。”
他說完,禮貌點頭後,離開了這個吧台。
隨著他推門的動作,懸掛在門口的銅鈴再次被撞響,神秘悅耳,在歡送這位住客。
“溫寒,”阿加西隔著門玻璃去看了眼程牧雲的背影,輕聲抱怨溫寒的冷淡,“你怎麼了?我從沒見過這麼有趣的華人,他有我最愛的純黑色眼睛。你注意到沒有,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有這麼長的眼睫毛,眼神能這麼美,像……”阿加西想要形容卻發現詞窮,竟然蹦出了在印度食用過的香料,“像是迷迭香。我告訴你,溫寒,他隻要一看我,我就覺得渾身發熱。”
“嗯,我知道你就喜歡這種人。”
溫寒裹緊披肩,她不能再裝作什麼都未曾發生地坐在這裏,等待著這個男人說所的那杯獨特咖啡,需要找個借口,留下仍舊熱情等待的阿加西,獨自上樓。
今晚似乎天很陰,沒有什麼星光。
溫寒沿著樓梯走上三樓,有輕微的風順著窗口吹進來,她發現自己的房間門口下放著一張卡片,卡片在門下露出一角,像是刻意而為。拿起來看,上邊果然有很簡單的一句話,一首手抄的情詩。此時的王文浩還在和同行的朗姆在外邊閑逛,而這張卡片一定是他走之前就放在這裏的,趁她不注意的時候。
溫寒走進漆黑的房間,拉開抽屜,將卡片放進去,之前二十四天的卡片也是這麼處理的,放在陌生的旅店抽屜裏,等著別人來收走。她謹慎地將所有門窗都鎖上,然後去洗澡。
伸手,試了試溫度,和論壇上說的一樣,勉強不涼。
她將頭發捋向前,揉了揉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