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孟良川和幾個持槍的印度警察並肩,坐在程牧對麵。孟良川咳嗽了聲,換了比較官方的口吻和他談話:“是這樣,當初付一銘和你談成合作後,其實付一銘的上級,也就是國際刑事警察組織的老大並不讚同,所以在你們的小組裏有一個上級刑警臥底,已經很多年了。”

“哦?是嗎。”程牧雲一雙眼睛裏跳躍得都是他那種獨特的笑,在等待孟良川繼續說下去。

孟良川挑眉:“他的任務就是監視你。程牧雲你自己也應該很清楚,你當初不是我們這個體係的人,你曾有過案底,坐過牢。”

程牧雲示意他繼續說。

“這次你突然回來,付一銘還配合你召集了所有組員來尼泊爾和印度,這讓上邊很緊張。這個臥底接到的任務就是繼續監視你,看你要做什麼,”孟良川歎口氣,“原本,大家都保持緘默。但是出了命案就不一樣了,我們都是刑警,不能用黑社會的那套方法,不能誰背叛了組織就要剁手跺腳。”

程牧雲點點頭,拿起一瓶水,看了孟良川一眼。孟良川笑了:“喝吧,專門給你準備的。”

他擰開瓶蓋,慢慢喝下去。

孟良川最後歎口氣:“周克和莊衍都是刑警,死了不可能不追究。當然,我和我在尼泊爾的兄弟可以作證,周克不是你害死的。但是莊衍死得這麼突然,你又不讓屍檢,還讓人轉移走了屍體,這既是違規了。所以那個刑警臥底按照規定,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我……我傳遞給我上級,接到的命令就是,帶走你。”

程牧雲點頭,終於反問:“所以,這個人是誰?”

是付一銘?陳淵?還是程伽亦?

能多年跟在他身邊的,起到監視作用的,也就隻有這麼幾個人。別人和他並不親近。

孟良川發現,說出這個名字很難。

等於告訴程牧雲,在他正在盡心極力想要找出“內鬼”時,有人背後捅了他一刀,揭發他和命案有關……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孟良川猶豫半天,還是沒說。

車一路經過種植區。

從咖啡種植園,到茶園,最後的向日葵花海,直到,車駛入一個很普通的農莊,在院子裏停下來,程牧雲被告知可以下車了。

他走下車,彙聚在四周的人都散開。

有人走出屋子,是個四十多歲的刑警高官身上,這人一副亞裔麵孔,開口就是英文:“你好,昔日的英雄。”

程牧雲沒回答,視線偏移,看高官身後的人——那個已經換上一身警服,在低聲咳嗽的陳淵。

陳淵摘下藍色金屬框眼鏡,對程牧雲抱歉笑笑。

程牧雲沒說話,直接進了房間。

普通的農宅,被他們倉促布置成了審訊室。

那位高官和兩個下屬坐在長桌後,指了指前麵的三把椅子,仍舊笑得很和善:“例行公事,談一談。”

孟良川和陳淵很識相地走過去,坐下。

作為和程牧雲一路而來的人,他們兩個當然也要被審。

高官再次指了指中間那把椅子,程牧雲走過去,掃了眼孟良川,又深看著陳淵,坐下來。

門被關上,除了記錄員,就剩下他們六個人。

三個審訊官,三個被審的人。

刑警高官用筆指了指孟良川:“你從什麼時候認識程牧雲,為什麼認識?”

孟良川回憶:“三年前,我為了調查尼泊爾最大的走私團夥,作為臥底,混入地下黑市成為雇傭兵。半年前,上級突然給了指示,程牧雲已經入境尼泊爾,讓我想辦法接近他。”

“你知道他來這裏,是為了做什麼?”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孟良川用坦誠的麵孔說了假話,“我隻知道他想搶一批貨,順便報仇,毀了尼泊爾那個走私基地。後來我幫他把貨送到印度這個莊園,我的事就結束了。”

“哦?”高官狐疑,“真不知道?那你為什麼還留在尼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