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曬著這場地上靜候的所有人。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在兩點三十五分,還沒有任何隊伍返回的跡象。

溫寒站得腿發酸,隻是在無人看到的情況下,踮起腳尖活動。這種小動作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程牧雲偏移視線,看她:“腿酸?”

溫寒裝著用手按住遮陽帽,也微微偏頭,看他:“是啊,你有什麼緩解方法嗎?”程牧雲微笑:“今晚那個小樓裏不會再有苦行僧,隻有我和你,我想,這是你最需要的緩解方法。”

溫寒咬住唇角,真是厚顏無恥的男人。

“一萬八千根竹子,對,就是一萬八千根,”工作人員熱情地在溫寒左手邊,給大家講解,不遠處那個高台是用了整整一萬八千根竹子搭建而成,用了大半年的時間,除了竹子,沒有任何多餘的材質。

溫寒看遠處高台,還沒有用任何多餘的材質?這是怎麼搭成的?

“而且台子是中空的,那是聖地,放著我們主人獻給佛祖的最珍貴的東西,”印度青年驕傲地說著,“但請放心,它很安全,非常安全,絕不會塌下來,上邊站三十個人都沒問題。”

那的確安全。

也隻有那個老人家和幾個僧人會站上去。

正想著,樂聲緩緩飄來。

所有站在烈日下等待的貴客們都長出口氣,看來,那些金幣和鈔票是丟完了,千金散盡,終於回來了。

很快,身穿華服的老人出現,他光著的腳上都是泥土,卻渾然不覺,目光虔誠,從眾賓客身前經過。

而老人的視線焦點隻落在了竹台上。

儀式正式開始。

溫寒隨著程牧雲,在人群中走向那個竹子搭建而成的高台。烈日下,老人被身邊兩位僧人脫下了身上華服,隻剩白色布袍……

這場儀式進行的很快,也很順利。

可到結束後,溫寒的腰和腿還是因為久站,僵硬酸痛。

老人已經隨著僧侶離去,據說將要去附近的一個寺廟。而剩下的賓客,仍舊被老人的兒子熱情招待著,在高台旁的幾個白布篷下,喝著茶水,做短暫休息。

這老人可是這裏數一數二的富豪,生意做得很大,溫寒身邊的兩個人就拉住老人的其中一個兒子,在談咖啡生意,還有茶園。

那個被程牧雲救過的大兒子,也就是幾個祭司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年輕人走過來,問程牧雲,是否可以去護送那個珍貴的寶物了?

“你去吧,我就在這裏等著你,”溫寒在程牧雲看向自己時,輕聲說,“反正我也走不動了,”說完她拿起一杯茶水,看了看在高台另一側樹下彙聚的象群,“順便還能遠看看你喜歡的這些大型猛獸。”

他用手指抹掉她額頭的汗,低聲湊過來,用俄語在她耳後低語:“佛祖的歸佛祖,塵世的歸塵世。親愛的,我一定會在太陽落山前回到你的身邊。還記得那個暴雨的夜晚嗎?”

溫寒還攥著茶杯。

腦海裏已經出現他的手指插|入自己被雨水打濕長發裏的畫麵。

程牧雲看穿她眼底的波動,一字不差,在她耳邊重複那晚的話:“我不喜歡你這種憐憫的神情,如果再不投入進來,相信我,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夜晚。”

這個男人……

溫寒耳根發熱,眼看他離開。

在程牧雲邁出這個棚子後,始終在人群中的四個監控人也跟上去,卻在高台外被仆人們攔住。遠遠看著,他們似乎很無奈,但又礙於莊園主人的身份不能硬闖,隻能等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