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盧修斯以為阿爾托莉雅會當場發難的時候,她卻又突然握上了自己的手,撩著裙擺從馬車上跳下。略有些蜷曲的金發在盧修斯的眼前飄過,他有些發怔,阿爾托莉雅平淡而冷靜的聲調卻借著微風傳來。

她說:“盧修斯,你還記得彭格列的宴會嗎?”

阿爾托莉雅頓了頓:“那時的我們誰也勝不了貝拉同她帶來的那幫食死徒,你卻依然挺身而出。”

盧修斯沉默,隨後微微一笑,雲淡風輕:“抱歉,我不記得了。”

阿爾托莉雅張了張口,似是輕笑了一聲,“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阿爾托莉雅想,既然是你先無情,那我騙你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嗯,開騙吧。

——太好了,什麼太好了?

盧修斯聽見這話卻是心下一緊,想要扯住眼前的少女問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可對角巷遍布了黑魔王的眼線,他隻能閉嘴,他的計劃不能出一點紕漏。他不願一直被黑魔王控製,更不願德國人踏進英國的土地,也看不慣鄧布利多那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虛偽樣。因此即使是刻意向萊茵哈特·繆傑爾透露了些許,那也不過是為了計劃能進行的更加順利。但阿爾托莉雅無人可掌控,她是最大的變數——盧修斯不能冒險讓她卷入。

盧修斯緩緩向握緊了金發少女的手,禮儀完備道:“對角巷新開了很多店,要去看看嗎?”

阿爾托莉雅微笑:“好啊。”

盧修斯原本都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卻想不到阿爾托莉雅全程無比配合。經過甜品店來個冰淇淋,路過飾品甜挑個寶石,她甚至還去買了塊巧克力蛙遞給盧修斯。

看起來簡直就真心想在同他一起約個會逛個街一般,忘記所有不快,甚至忘記多年過節——就仿佛昔日兩人在美國一般,輕鬆恣意,毫無防備——甚至在他們進入一家禮服店後,難得順從地聽取了店主的建議,換上了一條由白色雪紡與寶石藍綢緞製作而成的晚禮服時,愉悅地輕提裙角向他轉了一個圈。

白色的雪紡使用抽絲法被做成了相似落雪般美麗的蕾絲,自腰間開始隨著如水波般大開而下的裙擺朵朵綻放,遠遠望去像是一片雪蓮盛開,又似萬千雪榮堆疊。而當這件裙擺旋轉,金色的發絲微揚,阿爾托莉雅那張有些希臘血統的麵孔浮出柔和的笑意——整片時空就像墜入了愛神的懷抱,溫暖,明亮,美麗。

盧修斯明白,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不是因為衣服亦或是環境,僅僅不過是因為站在他麵前的人是阿爾托莉雅·加百羅涅。

金發的少女攏了攏自己的長發,衝他挑了挑眉,托著語音道:“這件看起來不會給你丟臉?”

盧修斯不動聲色:“猜到了?”

阿爾托莉雅“嗤笑”一聲,“在麻瓜界勞駕馬爾福家的獨子陪我出來購物,想來隻有黑魔王的宴會才夠格讓你父親同意。”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對話方式。盧修斯微微一笑,“那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

“這要看英國的黑魔王都請了些什麼人。”

阿爾托莉雅伸出了自己帶著絲質手套的手,語調輕柔:“如果能幹掉你,我為什麼還要答應你的邀請呢?”

盧修斯忍不住大笑出聲。

阿爾托莉雅從未見過盧修斯笑得這樣痛快,她忍不住收回了手,狐疑道:“你被掉包了?”

盧修斯卻抓住了他的手,略略低下了頭。灰藍色的瞳孔中溢滿了溫柔,鉑金青年語調誘惑道:“如果再溫柔體貼一些,以你的美麗,搞不好我會為你背叛黑魔王,阿爾托莉雅小姐。”

阿爾托莉雅毫不猶豫一腳跺上盧修斯的鞋尖,微笑道:“那現在呢?”

盧修斯扭曲著笑臉道:“黑魔王,至高無上。”

Dark Lord Voldemort的宴會設在Voldemort莊園。

這裏在巫師界並不出名,可當它成了黑魔王的莊園後,它便是全巫師界最出名的。

夜幕下的裏德爾莊園顯得有些晦暗詭譎,阿爾托莉雅攀著盧修斯·馬爾福的手踏下馬車站在莊園之外,望著灰沉沉的天空與像是由黑鐵鑄就而成的世界,不知在想寫什麼。

盧修斯忍不住道:“怎麼了?”

阿爾托莉雅眨了眨眼,由衷道:“還是你家比較漂亮。”

盧修斯沒料到阿爾托莉雅保持一副幾乎能被畫進油畫的“站在凜凜寒風中遠望一座黑暗之城”姿態半晌,最終就隻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多謝誇獎”還是保持一貫姿態說“不黑魔王的比較好”才對。

很快,紮比尼的出現拯救了他,自霍格沃茨時代便是他好友的青年挽著同樣一頭金發的納西莎·布萊克,望著盧修斯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隻青蛙,他猶豫了片刻,向納西莎說了什麼。納西莎卻是笑了笑,挽著他的手臂一同走了過來。

紮比尼有些尷尬的望了阿爾托莉雅一眼,又將視線轉向盧修斯:“晚上好啊。”

盧修斯皺了皺眉:“你不是……怎麼來了。”

“他是我的男伴。”納西莎道:“你不來,我總得自救,想辦法堵一堵Lord。你知道,Lord和我父母都想將我嫁我嫁給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