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奇沉默不語。

我答應了。

可是,還是被打昏。

他沒有回來。

我隻好去找師傅。

師傅說要知道他的下落,得等過幾年後。

隻是聽到一些奇怪的傳聞開始懷疑,所以想自己調查罷了。驚動師傅的話一定會被阻止。幾年,所謂的幾年一直到現在,仍然是遙遠無期的幾年。

無盡的等待,其實早該知道師傅沒準備回答。在假扮采菊人遭遇小矮子後更加勾起陳舊的回憶,想要知道真相,現在就想知道。

“說來師傅你之前跑到哪裏去了?”

萊妮插著腰,“別提了,記著,以後絕對不能接和金.富力士有關的工作,就算是獵人協會出麵,多少錢都不行!”

利奇汗顏,上次她也是這麼說的。每次都被金錢迷惑,真是沒救了。

利奇從床上爬起,站起身;稀薄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旅館柔軟的地毯和利奇的身上。挑染過的頭發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幹澀,蒼白細瘦的身影投在地上。平坦的胸口,沒有喉結,性別特征模糊容顏稚嫩,與之前所扮演的‘青年’不同,這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還是個孩子。

臭矮子,結果竟是他贏了。這個場子我會討回來,給我記著。利奇暗暗默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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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係很奇怪,並非敵人也並非夥伴。在流星街很少存在這樣曖昧的關係,即便有也不長久,偏偏他們就是。

哪怕是為欺騙信任也好,假的也好,很少見有人能夠這樣長久一起行動卻沒有交換名字。

他叫那家夥小鬼,叫青年笨蛋或娘娘腔。小鬼叫他矮子,青年叫他藍毛。他有仔細注意過,連小鬼和青年之間都沒有稱呼彼此的姓名。小鬼總是直接說喂,青年則恬不知恥要小鬼叫他爸爸,聽得他都反胃。

他們了解彼此的性情,甚至知道彼此的能力——比個人性命還重要的秘密。沒辦法,如果你每天和同樣的人打來打去再被同樣的人拉架,想不了解都很難。即便如此他們都沒有互通姓名。

仿佛,名字是他們僅剩的尊嚴。

其實他覺得說不說無所謂,或許是他潛意識有著競爭意識所以不肯最先開口——想要我交出我的信任,你得先給我你的。給我了,就別想再拿走。

結果三人誰都沒有開口,直到分別,他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也不知道他的。

其實那時候想問,可是看到那小鬼的神情卻又不想問。

青年像一個死人,一直以來都像一個不在乎身後牽掛的將死之人。誰都留不住,也不為誰停留,像風一樣,擁有冰雪的能力。現在想來,或許青年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不留一絲牽掛;像是一片雪花,寂靜安詳。

小鬼則是十足的活死人。明明呼吸著,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缺乏人類最基本的情感。隻有在和他打架的時候偶爾生氣,深紫的眸子才有了生氣。就像一塊清澈透明的冰,冷冷的,透徹凍手。

離別的時候小鬼哭了,卻不是用自己的表情。不過,他有一種冰雪融化的錯覺。

是了,那時候他便察覺,原來他內心的寧靜並非降雪而來。

他狂暴,是因為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想要得到什麼。因為擁有力量,所以覺得除了力量一無所有。不停的追求強悍,卻仍然有空虛的錯覺。別人看著他的眼神從來都是苟且偷生,懼怕敬畏甚至厭惡鄙視;從那些眼睛裏他看到自己什麼都不需要的倒影。

直到收到一把莫名其妙飛來的傘時,第一次有人提醒自己,原來他還是需要一些東西。

譬如下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