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從鼻腔侵襲,土腥氣令人作嘔。司徒笙手在水裏揮動了兩下,想浮出水麵吸一口新鮮空氣,卻被一雙大手壓住肩膀按了下去。
司徒笙緊張起來,雙手從中間鑽上來,想要擋開那雙手,但英灝亨力氣奇大,他的格鬥技巧在水裏完全用不上,身體隻能被死死地壓製住。一連串的水泡從嘴裏咕嚕嚕地往外吐,司徒笙眼睛死死地盯住英灝亨,仿佛在說: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穢濁的河水穿梭在兩人中間,模糊了彼此的麵孔,距離仿佛越來越遠。
直到英灝亨湊過來,將嘴裏的一口氣全都渡給了他。
司徒笙瞪大眼睛。
英灝亨按住他的肩膀,從水中抬頭。
幾個穿著保安製服的男人正在搜索蘆葦,聞聲望過來,“你是誰?”
英灝亨用本地話回答:“我在遊泳啊,你們是什麼人?”
幾個人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見過兩個騎電動車抱一塊兒的男人嗎?”
……
英灝亨道:“沒有。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裏幹什麼?”
幾個保安對視了幾眼,確認蘆葦叢裏沒有藏人,又在岸上站了會兒。期間,英灝亨數次下水渡氣給司徒笙。司徒笙剛開始還有點別扭,後來憋得狠了,幾乎是英灝亨一下來就自動撲上去。
保安看著英灝亨一個人在水裏歡快地遊來遊去,總算死了心,三三兩兩地撤了。
英灝亨卻假裝著人還沒走,依舊和司徒笙鬧著玩,直到司徒笙在渾水裏泡了半天,人乏腳疼,漂亮的臉蛋懨懨的,他才將人提上來。
司徒笙浮出水麵,拚命地吐口水。
英灝亨一臉不快:“忘恩負義。”
司徒笙一怔,意識到他對自己的行為有所誤解,忙道:“快走吧。河水這麼臭,我要好好地刷牙。”說罷,率先往河岸遊去。
英灝亨跟在他後麵,見他上岸後粉紅色的T恤濕漉漉地貼著身體,肌膚若隱若現,哈哈大笑。
司徒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打開背包,發現裏麵的東西一點兒沒濕,為它的防水性點了個讚,然後拿出一塊毛巾擦拭起來。
英灝亨“嘩啦”一聲從水裏出來。
司徒笙本想反嘲,但看到對方白色T恤下的結實胸肌,隻好默默地將吐槽咽了回去。
英灝亨從他手裏搶過毛巾,隨手絞了一把,不嫌棄地擦起來。
司徒笙又拿出傷藥,一邊噴在受傷的腳踝上,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電動車三千六百塊,不找零。”
英灝亨道:“那要等到發行千元大鈔的時候,我再打賞你四百塊小費。”
“支票,英鎊,歐元,瑞郎,別客氣。”
“好啊,跟我回家。”
他答應得這樣爽快,讓司徒笙疑神疑鬼:“說實話,你纏著我幹嗎?”
“好奇,有興趣。”
司徒笙上下打量他:“你不是我的菜。”
英灝亨垂眸,眸光奇異地閃動。
司徒笙好似被什麼怪獸盯上,身上冷得越發厲害。他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英灝亨竟沒有發難,而是淡然道:“你也不是。”
兩人收拾東西,翻過石欄,找了個居民指路,走出巷子,打車去英灝亨的家。錢包浸水,英灝亨口袋裏的鈔票粘成了小磚塊,最後是司徒笙付的錢。
於是英灝亨的債務又多了一筆。
一共三千六百五十七元,四舍五入,依舊四千。
當司徒笙看到英灝亨住的別墅時,立馬後悔自己的“心慈手軟”:“電動車掉進河裏會給河水造成嚴重汙染,必須打撈回來,你看打撈費……”
“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