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太美她不敢看,蘇越遮臉扭頭,憤憤咳嗽一聲,把少年驚坐起來,慌裏慌張爬下桌子,手忙腳亂把燒餅塞到肚皮下,變成一隻大白狗的模樣。白狗的尾巴朝她搖來搖去,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剌剌盯著蘇越看,淘氣又可憐。

算了,給他吃吧。

蘇越往瓷盆子裏倒了些水,生起柴火,把燒餅烤熱了,遞給他。大白狗哧溜躥到她的腳邊,吐著舌頭圍繞蘇越的腳跟轉悠,似乎在答謝她的好意。

“喏,吃吧。”

大白狗得到允許,把臉埋在瓷盆子裏,吧唧吧唧,喝了一臉的水,蘇越拍拍他的後腦勺,沒好氣道:“誰叫你這麼喝的,變回來。”

大白狗嗷嗚叫了一聲,重新變回白衣少年,可那姿勢還是慘不忍睹,蹲在地上,袍子隨意拖在地麵,兩手搭在身前,半仰著頭,儼然一副讓人來喂的小狗模樣。

“真笨!”蘇越覺得有趣,笑嗔了一句,把燒餅掰成幾瓣兒,遞給他一小塊,喂進嘴裏。然後自己也吃了一塊,示意他學著自己來:“像這樣,會了嗎?”

少年點點頭,眨了幾下眼說:“這個我知道,不用姐姐教我就會了~”

那驕傲的神色浮現在眼前,儼然一副等待表揚的模樣,蘇越立時惱了,伸手一個栗子敲過去:“會還不早說,坑我呢!”

“你們人類不是說喂人吃的東西都是甜甜的嗎?我最喜歡甜甜的東西了……”

“那你嚐到的味道是甜的麼?”

少年搖頭,大眼睛裏閃爍著不解的神色。

蘇越嗬嗬一笑,又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你個呆瓜,那叫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得是你喜歡的人喂你,那味道才叫甜。也不對,嘴裏嚐到的當然不是甜的,但心裏高興就叫甜,明白沒?”

少年似懂非懂點了下頭,追問道:“我也喜歡姐姐,為什麼是鹹的?”

“你隻將我當做恩人而已。這個太複雜,你也不明白,等你遇到心儀的姑娘……哦應該是女狗,你就知道那種味道啦。”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女狗,女……狗??=a=應該是母狗妖才對!

“那,姐姐嚐過這種味道嗎,我總聽你們人類說起,卻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美味?”少年臉上溢滿了遐想和渴望。

蘇越卻沉默了,她想起原主的際遇,不由一陣心寒:“那個東西啊,雖然甜……但一不小心就能變成致命的毒藥。你小小年紀問這麼多做什麼,乖乖做你的妖怪,人的世界還是不要學為好,我不是嚇唬你哦。”

“是!”

“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蘇越想總不能老是大白狗大白狗叫他,既然以後一起混了,那還是互稱姓名更方便。

誰知少年這時卻神情暗淡,眸子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糯糯道:“我沒有名字,我不知道……”

蘇越這才想起來他之前說自己沒有家,初入人間正是一個大雪天,在街上徘徊數日險些餓死,被一個好心的農夫揀了回去,一直收養到十五六歲。去年農夫老了,得了一場大病離世,隻留下這個不諳世事單純懵懂的少年,一個人又回歸到流落四海的生活,也正是因為四處飄零,他才偶然碰到當時的新嫁娘關朗月,得了她的施舍恩惠,沒想到不過一年,兩人又見麵了。雖然以這種奇妙的方式組成小隊,但多了一個跟班,蘇越並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