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她心裏一緊,不禁發出了響動。

傅承鈞往這裏淡淡看了一眼,高巡卻神情緊繃,臉上竟帶了一分殺氣,往蘇越這裏靠近。

她被發現了。老天,如果要問什麼樣的死法最合適她的話,那當屬蠢死最恰當不過。

“高巡,退下吧。此事改日再議,做你該做的事情。”在高巡直直逼近到院牆的另一邊時,傅承鈞不鹹不淡打住他,蘇越懊惱地甩甩頭,貓著腰往一邊草叢逃走。

月色皎潔透亮,她拍掉一身的草木灰塵,拿著令牌大搖大擺進了東宮。

商祉在伏案批閱著什麼,一個湖綠衣裳的美貌女子在身側研磨,宮殿空蕩又寂靜,女子含情脈脈看著商祉,得不到回應,眼角含笑又帶了幾分失落,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

“殿下!”她突然出聲,把商祉和蘇越都嚇了一跳。

“來人,護駕……”

“你且退下,她不是什麼刺客,是我今日請來的客人。”商祉打斷女子的呼叫,擺手叫她下去了。

那女子不明所以看了看蘇越,帶著不甘和嫉妒,但擦肩而過的時候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居然朝她擠出一抹笑容來。

“她可是你的側室?”蘇越望了眼遠去的湖綠身影,開口問。

“是,這是宮裏的規矩,我即使歸為太子,也沒有法子,”商祉玩笑般眨眨眼,朝她招了下手,“我於她並無情愛,太子妃的位置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蘇越怔了下,方掩口失笑,商祉這話裏的意思,倒像是玩真的了,怪道那女子離開前怎麼突然對她笑了,無非也看出商祉對她的不一般。

隻是這不一般,在不同人的眼裏,有不同的含義。

她願意來宮裏,願意和他親近,願意找他,到底為了一個“利”字,她就不信這個從小在明槍暗箭的鬥爭中長大的人,會毫無所求的對一個談不上熟悉的女子好,無非是互相利用罷了。

“太子慣會說笑,蘇某隻是小門小戶的女兒,上不得台麵,能走到今日,還是得了太子殿下的照拂和青睞。蘇月感激不盡,故而今日,也有句心裏話想同殿下說一說。”

商祉拽了她的手,拉她坐在腿上,蘇越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但還是忍了下去。她看了眼殿中眼神撲朔的幾個太監和侍衛,不由笑了,湊到他的耳邊,像說情話般,把高巡和傅承鈞的事情一五一十說道給他聽。

“好,現在就陪你走走,”商祉聽罷,突然蹦出這麼一句,他拉著蘇越站起來,對站在下首的貼身宮女道:“外頭風大,去把那件狐裘大氅取來。”

說完,他拉了蘇越朝殿外走,宮女奉上大氅,商祉給她披上,給她係上帶子的時候,兩人目光交彙,她方才明白過來。

“殿下有什麼心事?”蘇越也不是傻子,商祉剛才的一舉一動都是做給宮殿裏的奴才們看的,偌大東宮奴仆無數,表麵看似忠心耿耿、一派和睦,但私下裏誰也說不好對方的底細,或是這個宮裏派來的耳目,亦或是哪方勢力滲透的細作。勾心鬥角,在皇宮一隅從來都是家常便飯。

看商祉神色平靜,一點沒有驚訝的意思,臉上甚至不曾有過吃驚和波瀾,好似一切都是他預料之中的事。

“習慣了,這麼多年,虛情假意我分得清。你今日即使不說,我也猜得到,隻是,”他頓了一頓,眼裏掀起暗沉的風暴,“傅承鈞……”他咬牙說出這三個字時,蘇越陡然明白,這兩人的關係怕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劍拔弩張,隻是在人前,都不得不做個樣子。

商祉帶她來的地方不是旁處,正是東朝皇帝的寢宮。甫一進門,便見一股煙熏火燎的氣味傳來,宮殿裏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夾雜中藥材的澀苦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