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萏忍痛把野果吃下半個,後來實在舌苦口幹吃不下去,人半昏沉地靠在一邊又睡了過去。唐昕萏隨遇而安,倒也不見富可敵國因此嬌生慣養。過了一會,唐昕萏身子不覺蜷成小團,下巴輕微顫著,冷得特別厲害的樣子。渾身難受根本睡不下,唐昕萏不住往火堆邊靠去。
見人裙擺差點被燒著,廉婺看不過眼了:“你再靠近點,衣服非沒了不可。”
“隻是實在冷……童子子能否借我一靠?”火燃得很旺,唐昕萏覺得很是暖和,半點不想挪開身子。
“你就不擔心我趁機對你下手?”
“童子如果、真的有心,就不會告訴我、這些了。”唐昕萏細聲細氣回應。
“你倒是吃準我了。”廉婺惱道。
“並不是,若非不得已,我也、不願勞煩童子。”唐昕萏低低咳嗽起來,臉色變得越來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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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 止住咳嗽的時候,人已經縮著身子半伏在地。廉婺人已走近卻又覺不妥,畢竟藥血能解百毒,唐昕萏此刻最為需要:“喂,你等下咬我一口怎麼辦?”
“我不會、傷害童子。”唐昕萏喘著,話說得斷斷續續。
廉婺瞟她一眼:“好像說得跟真的一樣。”她可一直惦著唐昕萏前先怎麼對自己的。
說話的片刻間,唐昕萏已經臥倒地上,忽然而至的蝕心寒意讓她心口巨痛呼吸漸弱。唐昕萏的樣子實在可憐,廉婺坐下,把人扶起挨緊自己,不客氣地說:“你也就挨得了這會兒。”
唐昕萏不接話,無力揪住廉婺衣裳的指骨泛著白色。廉婺常年以藥浸身,身骨不比常人暖和,然而這會兒對唐昕萏來說再溫暖不過,迷糊間忍不住往廉婺身上多靠一點。
唐昕萏身子軟軟的,靠著並不難受反而挺是舒服,不過廉婺難免有些不適從,畢竟很久沒有與人如此親昵。廉婺不甘心這樣委屈自己,暗暗決定要變本加厲從唐昕萏身上討回來。
本以為這下能睡得踏實一些,廉婺卻總是動來動去的,唐昕萏根本不能睡個安穩覺。被攪得沒辦法,唐昕萏倦倦睜眼,見廉婺正拿著木棍在火堆裏搗鼓得不亦樂乎,聲音輕輕的,隱約能聽見唇齒間打顫的磕碰聲:“童子為我忙了這麼久,也累、了不是?休息一下明早趕路。”
“還想明早趕路?就你現在這樣,你以為能走多遠?”廉婺放下木棍,扭過頭去不屑說道,“能應付幾個屍將?公子眠山的屍人可不隻墳九村這麼點兒。”
唐昕萏沉默,又昂起蒼白的麵龐,目光純摯而堅毅:“我要救她,無論如何。”
廉婺收回目光,壓下心中漾起的漣漪,廉婺閱人無數不信自己僅僅被隻字片語打動,隻當唐昕萏過於固執惹惱了她:“真是無可救藥。”
唐昕萏笑得柔婉,麵色不佳依然能把人心底化開:“也許吧。”
廉婺撇過頭,說唐昕萏還是她自己不得而知:“你終究會失望的。”
“如何失望也好,她始終救、了我一命,如今我該還、她了。”唐昕萏目光有些飄忽,似乎在回憶過往。
“我見你以一敵百不在話下,誰能欺負到你頭上?”廉婺恍然大悟,“也是,你內力深厚造詣甚高,既然行走江湖自然受極重視,所謂人不為我得而誅之,你若不從善而居與大派為伍,肯定成為眾矢之的,江湖正派的眼中釘。”
唐昕萏避重就輕,笑容淺淺:“想不到、還能得到童子誇讚,童子抬舉我了。”
“你這人還真能苦中作樂。”廉婺並不客氣地反嘲隻為掩飾自己此刻被人揶揄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