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2 / 3)

“便是身於局外,我也會難免好奇,”奉黎蘇答道,“你向來不管江湖之事的,突然在年內時間裏把門派格局重新洗牌,這該如何解釋?你如此大動肝火,難道不是為了她?”

“此人並不簡單。”奉黎蘇如是道。

唐昕萏並不認同,答道:“是門派內鬥相爭的結果,並非我的主意。也與她無關。”

“知你肯定會撇清幹係,卻不知更顯欲蓋彌彰,如此,我便如心以為了,”於唐昕萏的遮掩不提,奉黎蘇心中更為篤定,笑意正起,意味漸濃,“即便權當所做一切是為了我,但龍衍背叛一事,給你了頭緒。我是病了,卻不是不知你性子。不予否認,我確實極喜歡你的雷厲風行。”

唐昕萏不再答話,似是默認又似心有所想,久久,淺歎一聲,旁人並無所察意,她說:“是否落雨了?”似問卻不是問,唐昕萏稍有昂頭,麵龐觸到那絲絲點點的涼意,她恍然想起洪都府門前的那場細雨。

恍如隔世。

斷續間竟然已經過了兩年,然而再也不知廉婺的去處。也派人找過探過問過,廉婺卻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對廉婺的軟心舍救,唐昕萏最初的驚詫歉意與欣然已然不再,如今剩下的隻有不可說的愁憂。

……到底在哪裏。

“你看,”奉黎蘇走得遠了,並且喊唐昕萏過去,“這裏有荼蘼,開得美極。且花心竟為不曾一見的殷紫色。”身邊的花色澤淡雅,蕊瓣婀娜,馨香清怡,自然看得滿心愉悅。

但奉黎蘇落腳的地方畢竟偏僻少人,這一路的花開得比別處更為美異也情有可原。對奉黎蘇的訝然,唐昕萏並不在心,遠遠看了眼,點頭作為示意。

“不若摘朵帶回去。”奉黎蘇撫著裙擺彎腰就要摘下一朵。

“你且當心。”唐昕萏話音不遠傳來。

奉黎蘇點頭,摘下花朵時候顯得小心,花瓣易折,花莖有刺,摘花的時候實在不能大意。

唐昕萏見人把花取回來,放落自己掌心上,凝視那朵白花,花蕊確實如奉黎蘇之言,她不忍低吟:“韶華極勝惜短時,花事終了是荼蘼。”

“為何這樣講?”奉黎蘇是知而問,不願見唐昕萏失意過往,講道,“要我說,三春而後諸芳盡,微風過處有清香。”

“清香偶留,終有散時。”唐昕萏說著花,也在說她,如今一想,這荼蘼與廉婺倒是十為相似。傲然靜放,百花不爭,卻也隻曇花一麵,多荊疏離。但又如那荊刺上的花蕊,再無情亦就掩不了心軟——廉婺終究還是肯救她,肯救奉黎蘇。

那天醒來,找不見廉婺和金蛇的失落惆悵,唐昕萏還記憶猶新。廉婺離開砂紫樓的時候,竟然無人知曉無跡可尋,明明是那樣大的活人!若廉婺不是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唐昕萏的愧疚也許能減去不少,但廉婺還是救了她,讓她變得如此心神不安。

唐昕萏也在心中反複忖著,廉婺為何要救她,為何。唐昕萏心中起了矛盾,若不是為了奉黎蘇,她寧可不要。

時至如今,她仍有派遣樓中弟子搜尋廉婺的下落,隻是回來的消息叫唐昕萏更灰心。

不知廉婺現今過得如何,身上的傷是否已經痊愈?畢竟洪都府是對她的最後一眼,唐昕萏惦念得太深,並未注意到前來傳信的弟子。

“知世先生派弟子來,邀您與宮主午時到月稟莊小聚。”

唐昕萏未有回應,反而是聞言的奉黎蘇回頭同她說:“午時也將近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唐昕萏恍然聚思,正作額首,怎料手心一晃,捧住的荼蘼竟悄輕晃掉落一片,花瓣隨著清風卷轉,飄搖落到雨濕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