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得一頓,接著又道:“老夫一見內中記載的全都是邪派武學,當時便想將秘笈毀去,但我那老友對丹藥毒方之術,極感興趣,還說此等巧遇,甚需機緣,想要留下一觀,老夫當時聽了他這般一說,自也不便再有異議。”
“此後我二人便回到老夫當年隱居之所。我那老友先細細參詳了下半部毒經,隨後在觀閱上半部武功秘錄時,見內中記載的武學甚為精妙,卻又狠辣異常,是邪派中的絕頂武功。他見內中有些不明之處,便即拿出與老夫一同參詳,不料卻被那諸葛太行暗中所見。”
“一日,諸葛太行來到老夫身前,恭敬懇求老夫將那秘笈與他一觀,老夫自是不準,並狠狠叱責了他一番。他自認為受辱太甚,悻悻而去。哪知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暗地裏卻起了歹心。唉……”
王撿大概已猜到了將要發生之事,但仍然問道:“後來怎樣?”
“老夫見秘笈之事被徒兒得知,即去告知了我那老友,他雖有些不舍,但仍將那兩冊秘笈交給老夫,叫我毀去。正當我二人商議著銷毀秘笈之際,我那不肖弟子……哦不,是諸葛太行那惡賊,竟乘老夫二人不備時,從背後暗施偷襲,用‘無影神芒’打入我二人命門死穴,將秘笈奪了去!”
“他自知我二人必死不疑,便自顧自的去了。未料我那老友卻練有‘移星換鬥’神功,可將全身死穴與生穴互換,因此未能喪失知覺,他暗運神功衝穴,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方才衝開受創穴道。而老夫那時,卻已到了彌留之際。”
“我那老友見因己之過,才致今日之果,便將全身功力,都用在對老夫的施救之上。他拚盡全力,將內功悉數輸送給我,救回了老夫性命,自身卻因此而耗盡真氣,武功盡失,成了廢人。”
八極老人將這段武林秘辛敘完之後,不甚嗟籲悲慨,眼中已然淚光閃熠。
王撿徐徐吐了一口長氣,又悶了半晌才道:“前輩,你後來可有去尋那……那諸葛太行報仇?”
八極老人抑住悲懷,歎口氣道:“老夫命門死穴受創極重,雖得保全性命,武功卻大打折扣,用了近十年時光,才得恢複如初。老夫受此打擊之後,心如死灰,對江湖之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隻與我那老友一道,另尋得一處隱密之所,幽隱林泉,躬耕隴畝。十幾年後,我那老友駕鶴仙去。老夫痛心不已,每每憶及前事,那一雪前恥之念重新萌發,這才又出了山……”
“老夫下山之後,帶著髯公雲遊四海,自號八極老人,順便打聽那逆賊下落,不久後,得知諸葛太行已成為第二任太行幫幫主。這逆賊雖說心狠手辣,卻也確有過人之能,太行幫在他的執掌之下,隱然已有獨霸武林,唯我獨尊之概。”
八極老人挫牙又道:“老夫掩去麵目,暗中潛入太行幫總壇,用言語激他出來,與他在太行山之巔的‘天王頂’放手相搏……唉!此人不愧為當世武學奇才,他將正邪兩派武學融會貫通,更擅長施毒及暗器之術。老夫在第九百七十六招上,被他擊了一掌,隨後又中了他淬毒暗器。若非他當日托大,隻孤身一人前來,未曾叫上幫中眾高手隨行,否則老夫當日絕下不了太行山……”
“老夫受創敗走,心灰意冷,至此再未過問江湖之事,隻同髯公一道,與山林泉石為伴……嗬嗬,至今又已十幾年了吧。”八極老人說完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王撿心道:“那太行幫幫主諸葛太行,武功竟比八極老人還要厲害,不知這江湖上還有誰人能敵?難怪武林各大門派,一旦聞及太行幫,便都望而卻步,畏葸不前了。”
心中忽然一動,又想到一事,忙即問道:“請問前輩,太行幫如此狂攘,那青鸞宮之人卻未何任其荼毒武林,絲毫不予幹預呢?”
八極老人麵色一變,動容道:“你連青鸞宮之事竟也知曉?”王撿當即將自己曾於峨眉山山麓偶遇青鸞宮那一男一女之事簡要說了。卻未便透露峨眉派與青鸞宮的一段淵源。
八極老人道:“青鸞宮之人,隻好求仙問道、采真修丹,那裏有這閑工夫打理江湖瑣事……”
王撿訝然道:“但……弟子曾聽峨眉派掌門靜塵師太說起,青鸞宮之人每隔二十年,就要下山造訪各大門派,並與各派切磋武藝呀?”
八極老人道:“那隻是她們這百多年來,隨感即興的過套慣例而已!”
王撿聽他語氣,似乎對那神秘莫測的青鸞宮知之甚多,忙問道:“請問前輩,那青鸞宮到底是何來曆?”
八極老人道:“老夫年輕之時,曾聽尊師們提及此事,對那青鸞宮的來曆到也知道一些。嗬嗬,青鸞宮之人,便是千年前創出愆陽、清淵兩大神功那兩位先輩異人之後人。”
王撿乍聞這等武林秘辛,大感驚訝,心道:“靜塵師太曾說,那青鸞宮宮主,至今也不過四五代,卻沒想到那青鸞宮竟有如此悠遠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