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道聽得麵色大變,那態度較好的道人急聲道:“請教少俠尊號?”王撿道:“在下王撿。二位道長如何稱呼?”那道人道:“貧道青木,這是貧道的師弟青鬆。”
王撿向二道抱了抱拳,道:“幸會。”青鬆向王撿單掌作揖道:“貧道不知少俠善意而來,還以為……這……方才言語多有冒犯,還請王少俠擔待些才是。”
王撿道:“青鬆道兄言重。”心下暗想:“這青鬆言詞閃爍,話中有話,似乎武當派當真出了變故,而又不便為外人所知。”想到這裏,忙又道:“在下想進山拜謁貴派掌門,向他麵呈此事,不知二位可否玉成?”
二道麵顯難色,青木期期艾艾地道:“敝派掌門……實在無法見你……”王撿一心想要知道武當派到底發生何事,忙又道:“那在下見見貴派各位尊長中的任何一人都可。”
二道麵麵相覷,一時難已決定。青木想了想道:“請問少俠師出何門?”他這下反客為主,倒將王撿問得木立當地。王撿怔得一怔,忽然念頭一轉,答道:“峨眉派靜空、靜性兩位師太,都曾指點過在下武功。”
他這話本是據實而說,自然說得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誇耀或假作之嫌。二道察言觀色,從王撿言談神態之中,已知他所言非虛。雖暗自奇怪峨眉派兩位太師伯為何會向這俗家少年指點武藝,一時卻又不便一再追問。
青木麵色一緩,微微笑道:“既然少俠與峨眉派甚有與淵源,我等即是同道中人,貧道……這便引你上山。”轉頭向青鬆道:“請師弟暫且留此守候,我去去就回。”說完當先領路,引王撿上山。
二人沿路行不多時,紫霄宮已然在望。一路上,王撿偶爾遇見三五步履輕健、背負長劍的道士,人人均麵色凝重,行色匆匆,有些甚至一臉悲憤之色。抬眼望去,見紫霄宮外,白旐唁旗,隨風揚動,許多道士排列於宮門之前,整齊劃一,兀立如鬆。不由吃了一驚,忙向青木問道:“道兄,貴派到底發生何事?”
青木眼眶微紅,低聲歎道:“此事……少俠不久當可自知。還請少俠在此稍候,待貧道入內通稟。”不待王撿答話,轉身如飛而去。
王撿見武當派紫霄宮前一幅靜穆莊嚴之象,有如喪庭,心下驚疑不定:“難道這武當派中,有甚要緊人士離世不成?否則又怎會設有白旐唁旗?怪不得他們要在山下設立卡樁,阻人上山了。”
正猜疑間,青木已匆匆返回,身後跟著一位鶴發童顏,麵色慈祥的老道。青木來到王撿身前,道:“這位是貧道的太師伯洞靈道長。少俠所言之事,請向我太師伯說吧。”說完緩緩退到一邊。
王撿心知這洞靈道人與武當派掌教洞玄同屬一輩,忙上前施行跪拜之禮,口中道:“弟子王撿,叩見洞靈道長。”說著磕下頭去。
洞靈伸手扶起王撿,道:“王少俠不可多禮。貧道已聽從青木口中得知王少俠來此之意,便前來代敝派向王少俠一致謝意。”說著向王撿揖身一禮。王撿忙也躬身還禮道:“道長不可如此,折殺弟子了。”
洞靈轉頭向青木道:“你可速速回位,保持警戒,不可耽誤正事。”青木躬身道:“遵命。”轉身快步離去。
洞靈見青木走遠,又才出聲道:“王少俠英氣內斂,風骨不凡,不知尊師是那位高人?”王撿道:“我師父……不讓弟子道出他老人家的名號,還請前輩見諒。”
洞靈眼中神光連閃,細細打量了王撿半晌,沉吟著又道:“那你為何知曉太行幫有此陰謀?”王撿正容答道:“此事完全是弟子誤打誤撞,湊巧碰上的。”
洞靈訝然道:“哦?竟有如般巧事……嗬嗬嗬,幸得王少俠撞見太行幫的陰謀,否則,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王撿道:“既然道長已知曉此事,當知太行幫欲對貴派不利,弟子此行任務已算完成,弟子想……盡快下山。”
洞靈道:“王少俠請稍待片刻,你能否再將此事本末,詳細說與貧道一聽。”王撿恭敬答道:“是。”當下原原本本,將如何遇上太行幫鄂西分壇眾妖人,如何聽到他們的奸謀,如何重創鄂西分壇壇主敖龜兆,破壞了這一陰謀的經過向洞靈述說一遍。隻省去了斬除巨獸人的經過未提。
洞靈聽得王撿敘完,臉上神態絲毫未見異常,隻默默沉思一陣,忽然嗬嗬笑道:“此事好不凶險,真有勞王少俠與令師了。既然王少俠急欲下山,貧道這便送你一程。”
王撿聽他竟欲親送自己下山,連忙回道:“不敢有勞道長相送,弟子自行下山便了。”
洞靈道:“王少俠為我武當派立下如此功勞,這區區相送一程,隻能表達貧道心中感激之萬一。若非本派眼下出了些重大變故,宮中諸事不便,否則定要邀請王少俠入內敘談,略盡地主之誼。不妥之處,還望王少俠體諒。”
王撿謙遜幾句,見他堅持要送,也隻得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