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一程,穿過前方樹林,耳中聽到陣陣水流之聲,奔至近前,但見一條寬約七丈有餘,水流湍急的大河阻住去路。楊清荷心下焦急,開口道:“爹,你可還能飛渡過河?”
楊晴陽歎道:“爹眼下內元不法提聚,難以施展輕功。荷兒,不如……你先走吧,別管爹爹了!”
楊清荷緊拽著楊晴陽的長衫,大哭道:“爹爹,女兒怎會舍你自去,女兒死也要與你一道!嗚嗚……”
楊晴陽想到自己如此一身驚人武功,竟然也會落到如此地步,區區一條河水,便阻住了去路,心中陡生悲涼之意。不由得長歎一聲。隨即又想:“自己死不足惜,但絕不能連累了女兒!”當下強打精神,開口道:“你我快快順河往下遊走上一程,瞧瞧能否尋得渡河之船!”
楊清荷止住悲聲,點了點頭,攙扶著爹爹,向下遊行去。走出大約裏許,前方地勢漸緩,瞧見不遠處岸邊的沙地上,竟真有一艘小船。二人大喜過望,奔近一瞧,見那小船破損不堪,實難載人。
楊晴陽知此處絕不能久耽,眼看無法可想,向楊清荷道:“這船雖破,好歹也能浮水,快快上船,先離開此地再說。”
楊清荷將那破船推至水中,二人順流而下。不一會,船身進水,二人急忙用手向外拂水,但也隻能暫緩一時,起不了多大作用。過不多時,小船漸漸下沉,楊晴陽開口道:“荷兒,爹運功助你一臂,你快先上岸去吧,別管爹爹了!”
楊清荷一把抱住楊晴陽,大聲哭喊道:“爹,女兒就隨爹一同葬身這河中便了!”
楊晴陽目中熱淚滾滾,正待拚盡全力,將楊清荷拋上岸去,忽覺船身猛然一震,竟然觸在了暗礁之上。小船登時裂成數塊,楊晴陽與楊清荷各抓住一塊船板,順水而下。
二人漂在水中,見前方河水折轉向東,對麵顯出了一道峭壁。楊晴陽心中一動,知受慣力所致,河水定要將自己與楊清荷帶近壁前。忙高聲大叫:“荷兒,待得靠近峭壁之時,須用劍全力插入山崖壁中。”說著拔出了步光寶劍。
楊清荷也拔出短劍在手,二人順水到了崖壁前,雙雙揮劍直插,果然穩住了身形,楊清荷借力從水中飛起,落在了壁間一處凹陷之處。伸手將楊晴陽也提出水麵。
二人歇息一陣,攀上崖壁,尋到一處隱密的石隙所在,入內藏好身形。楊晴陽再次運功療傷,盼能恢複些功力。楊清荷雖疲憊不堪,卻也不敢入睡,大睜著雙目,為爹爹護法。
好容易挨到天明,楊晴陽收功而起,歎了口氣道:“爹爹所受內傷,絕非三五日所能痊愈,但眼下真力已能凝聚了,功力卻隻恢複了兩成。要是再遇上本幫之人,絕難保命!”
楊清荷道:“爹爹,你我再也不是太行幫之人了!”楊晴陽神色黯然,緩緩點了點頭。
過了一陣,楊清荷開口道:“我瞧此處甚是隱密,不如就在此地藏身數日,待爹爹內傷痊愈之後,我倆再出去不遲。”
楊晴陽搖頭道:“此地雖說隱密,但本幫……但太行幫追殺我倆的一眾高手,均知曉我受了內傷,絕難走遠,因此定會在這一帶大舉搜尋,還是乘著爹爹眼下有些氣力,盡早離開才是。”
楊清荷聽爹爹說得有理,點了點頭,又問道:“爹,你我這番逃亡,到底要去往哪裏才能安全?”
楊晴陽想了一想,道:“當年爹爹遊曆江湖之時,曾在川北岷山附近的鬆州、南坪一帶,見得一處人間仙境,那裏風光景色之美,天下恐再無媲比。你我此番若真能逃過太行幫的追殺,你可願隨爹爹到那裏結廬隱居,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楊清荷脫口答道:“女兒願跟隨爹爹歸隱,再也不出江湖了!”話一出口,忽又想起了王撿,心中登時一陣淒苦,暗想:“若真如此,今後恐怕……恐怕再無與他相見之日了,這……這……我……我該怎辦才好?”
楊晴陽見女兒麵上陡顯淒苦之色,已猜知她心意。歎了口氣,道:“荷兒啊,你年紀輕輕,爹爹怎會舍得讓你伴我長年隱居,終老山林!不過,以你目前的武功,一旦得遇高手,實難自保,你我二人若真能避過此劫,到了那安全之處,你可要好生跟著爹爹習武,待日後你武藝有成,重出江湖之時,爹爹才能安心!”
楊清荷聽他如此一說,心中大感喜慰,不禁又流出淚來。楊晴陽輕輕拍著楊清荷的肩背,柔聲道:“江湖上有為的少年英傑也有不少,我女兒如此美貌乖巧,將來重出江湖,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會為你癡迷顛倒哩!”說完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