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長輒晃了晃頭:“我沒事。”

莫非哦了聲:“玄師叔,我帶你走吧,我……父親他老是打你。”

玄長輒看著他:“你要走了嗎?去……要你的內丹?”

莫非愣了下,忙搖頭笑:“不,我不要我的內丹了。”他說的快,所以有些結巴:“師叔,你放心,我不會……不會去奪舍別人的內丹的!我,我就要走了,不會讓我……父親找到的。”

玄長輒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一個人要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是什麼感覺呢,他魂飛魄散是突然的,並不是事先知道的,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可這個莫非呢,還有那個生死不知的玄天,他是怎麼想的呢,還有他的師兄,叫他來收楚燼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做好了要死的準備了?

玄長輒心中難過,看著還很小的莫非不知道說什麼,莫非看出他的擔憂笑了下:“師叔,放心好了,我沒事。”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再懼怕死,也許是這幾天生死變故太大了,也許在鎮魔殿裏,魔君說玄天死了的那一刻,他已經不想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感情,他忘記了他是一隻鳥。

據說一隻鳥死了,另一隻鳥絕不會獨活。

莫非吸了口氣,搓了搓被魔君打著的腦袋喃喃自語:“我這兩天在這裏看了,佛崖雖然很大,但是等我變成鳥,我就可以飛出去。玄師叔,我帶你出去吧。”

他說完幽幽的歎了口氣,其實還是沒有多大的把握的,變成鳥後跟變成人的方向感不太一樣了,通常他白天看的跟他晚上看的不太一樣,他晚上標上的記號,白天統統都看不見了。

他本來想著再多呆一天,在明顯的地方標上紅線,但是好像時間不夠了,魔君說他的時間不夠了,所以他要在飛不動前,飛到長陵山上去看看。

玄長輒看他決定好了要走,搖了搖頭:“你走吧,我不跟你去了。”莫非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並不認為他喜歡他父親,誰會喜歡一個天天打他的人呢。

玄長輒笑了下:“這二十年,你父親打罵我成習慣了,如果我走了,他不知道會朝誰發火,如果他再開殺戒,那百姓就遭殃了。我要留在這裏看著他。”

莫非看著他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好像什麼話都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震撼,他所遇到的人都是他這樣的,玄天是,玄長輒也如此,仿佛他們都置生死於不顧了。莫非最後低著頭笑了下,像是理解了什麼。他笑著跟他告別。

莫非回到房間裏,收拾了一個小包袱,便坐著等天亮。本來是應該提前走的,但是他想帶著那個蒼海明珠走。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來了,所以要把明珠還給莫霖。要偷明珠那就得等他變成鳥,含著明珠就跑,東方漠應該不會追上他的。

所以他現在要坐著等太陽出來,一出來就跑。

莫非在剩下的時間裏看了看魔都,並不是特別的懷念,因為就來了兩天。他在楚燼的房前站了一會兒,卻沒有敢進去打招呼,這個父親也像是撿來的,就見了這麼幾天,以後他要是知道他偷了蒼海明珠跑了,一定恨不得從來沒見過他。

莫非這麼想著就沒有敢進去,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變身,他把提前整理好的包袱拱到脖子上掛著,一個俯身直衝湖心,叼起那個明珠就跑。

莫非這次是有計劃的逃跑,所以魔君跟東方漠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漸漸的覺得冷的時候,莫非已經跑遠了。他不知道方向,但是他直著朝一個方向飛,於是一停沒停的在中午時分飛出了佛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