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終還是離婚了,拋下高燒昏迷不知死活的她,多半日都等不及。僅存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此刻她也該冷靜下來。前世的教訓已經足夠,是時候好好為自己打算。
「爸、媽,大姨一點鐘過來的時候我剛醒,那會我頭暈走不動,拜託她幫忙弄口水喝。可等了好久她都沒來,我幹得受不了,就自己下炕端水。」
掛鐘就垂在門口,此時已是一點半。三人心裡跟明鏡似得,即便是皇帝住的紫禁城,從禦膳房要口水喝,也用不了半小時。
「都進屋說吧。」
王繼周被妻子鬧了個把月,此時已是筋疲力竭。抱起閨女,他不想再聽蘇家女人的解釋。
王曼雙手環住父親脖子,看著他眼中的紅血絲。
跟在後麵的大姨搶過離婚證,張牙舞爪的比劃被她盡收眼底。見她看過來,兩人同時露出和善且開心的笑容。
是為即將到手的利益而開心?
想到這,她附在父親耳邊:「爸,大姨剛才說了好些話,有些我不是很明白。」
王繼周卻驚訝於閨女的親近,印象中自她懂事後,便對他多有嫌惡。想著妻子的決絕,今天過後怕他也再難這樣與閨女親近。
「什麼話?」
強打起精神的問詢響起,後麵的蘇明蘭眼神飄忽,後又滿是恐嚇的朝她瞪幾眼。
放在以前王曼定會害怕,可如今她卻底氣更足。帶著孩子獨有的天真,她毫不猶豫的當麵告黑狀:「大姨剛才說,單親家庭的父女間,私生活大多不清不楚。還說我現在小不明白,等長大出事一切都晚了。」
王繼周胸膛劇烈的起伏,蘇明梅奪過離婚證,厲聲問道妹妹:「你真對曼曼說過這些?」
蘇明蘭紅了臉:「姐,我哪有,應該是她剛才迷迷瞪瞪的聽錯了。」
蘇明梅鬆一口氣,上前摸摸她的頭:「還有點燙,看來曼曼真是燒糊塗了。你不是從小跟你大姨最親,她說什麼肯定是為你好。」
王繼周神色趨於平緩,老好人的思維開始發作,莫非真是閨女聽錯了?
王曼懵懂的點頭:「媽,姥姥是不是給我買了搪瓷杯?」
「當然,姥姥最喜歡你,特意給你買的。」
見她承認,她正視著父親:「杯子的事就是大姨說的,剛才我沒聽錯。爸,我再生編硬造,也說不出自己壓根就不瞭解的話。」
說完她瞪大眼,特別天真的問道:「爸,我不想長大明白才後悔,現在你跟我解釋清楚好麼?媽,你知道的多,告訴我好麼,什麼叫私生活不清不楚?」
王繼周憋得臉通紅,他想著答應妻子的一大堆條件。閨女還沒過去,那邊就已經在她耳邊說這些,往後他們不還得變本加厲。
蘇明梅低下頭,平生頭一回對閨女生出點喜歡。這聰明勁,真像她!不過敢將她繞進去,卻得好好管教。
該做的已全做完,王曼無聊的扣著手指甲裡的泥,看著光滑的手背,越看越是驚奇。山溝中雖有草木做緩衝,但她一路掉下來,抓住籐蔓的右手還是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傷痕結疤,跟隨她二十年都未曾消褪。方才事多她未注意,如今右手雖然乾瘦,但卻不見絲毫疤痕。
「怪了。」
撫摸著疤痕原先的位置,一股吸力傳來,大拇指竟然憑空消失。
趕忙抽出來,她關注著大人們這邊的動靜。意料之中,溫吞的王繼周並沒有大發雷霆,他摸著她的腦袋,溫柔的問著:「曼曼跟著爸爸過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