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杜奇卻活見鬼般,根據他平常聽聞以及昨日錢叔補充,虞楠可是朵典型的高嶺之花,還是會噴冰碴子的變種。錢叔以前搞過情報工作,絕不會出錯。
但從早上到現在,她怎麼如此隨和?
再想想自己,他也就釋然。王曼此人並無出奇之處,可她身上有股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她就如高原上的格桑花,不論環境如何艱難,始終會綻放,並以最陽光的姿態迎接世人。
「那我們先回去,明見,我給你們帶好吃的。」
想著元寶給的那十來種醬,她打算回去給倆人調點。楠姐是她最喜歡甚至崇拜的那種人,而杜奇則幫她解決了煎餅果子無人問津的窘境。以他們倆的家事,物質上定是豐裕,她也隻能親手做點表達謝意。
「好,我們等著。」
剛想道別上車子,三叉路口駛來一輛三輪車。聽到發動機發出巨大的響聲,王曼趕緊摀住耳朵,可那本來開過去的三輪車卻突然停下,從狹窄的副駕駛座上走下一個女人。
「繼周、曼曼。」
王曼一陣頭疼,說實話有個奶奶就夠讓她堵心。蘇明梅雖然有本事,日後會賺大錢,可她有手有腳能自力更生,從沒想過也從沒佔到她便宜,重生後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再跟這人有交集。
見杜虞兩人滿是疑惑的看過來,她忙解釋:「這是我媽,月前剛跟我爸離婚,杜奇那天見過。」
杜奇恍然大悟,同時又有些納悶。那天的情形他記得,曼曼真是她親閨女?而虞楠這邊,一瞬間看向王繼周的眼神帶著些古怪。
蘇明梅走過來:「繼周,我下午正打算去找你。既然這會碰上了,也省得再跑一趟。我月底就要去深圳,地裡的稻子大哥會去收,到時你幫著他點。」
王曼望向邊上的大柳樹,果然這就是蘇明梅,從不放過任何一分錢。
她看向王繼周,後者瞥向餐車上錢匣子的位置,似乎並不打算在此事上多做計較。眼見他點頭正要開口,王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媽,那天你不是把家裡糧食都搬走了?如果不是二叔幫忙,我跟爸現在還在餓肚子。」
王繼周有他自己的顧慮,現在留一線,日後曼曼也好跟明梅這個媽見麵。但如今聽到閨女不樂意,他自然也不會多做堅持。
「明梅,咱們協議上不都說好了。」
「王繼周你算不算個爺們,明梅春天種的莊稼,眼瞅著就要秋收,這麼點東西你也巴著不放。」
挑釁的聲音傳來,王曼就見三輪車上下來一個高壯的男人,啤酒肚撐得灰襯衣一顆紐扣裂開,露出裡麵發黑的肚臍眼。
她認得,此人正是蘇明梅的第二任也是最後一任丈夫——十四戶村早倆月離婚的吳大力。當年兩人一起去深圳,包工程賺些錢後,沒兩年吳大力再度出軌,蘇明梅帶著兒子,直接踹他淨身出戶。而後蘇明梅換過不少男友和乾爹,她隻談情說愛不求婚姻的做派頗得一眾老闆喜歡,買賣跟著越做越大。
「媽媽,你要跟這個人去深圳?」
蘇明梅臉上尷尬,忙轉移話題:「繼周,我隻要靠近十四戶那塊地的,多點少點我也不計較那麼多。」
王曼諷刺的笑,那是家裡最好的地,一塊地能出全家一半糧食。蘇明梅這麼說出來,也不覺得虧心。
偏偏一旁的吳大力在敲邊鼓:「那麼小一塊地,大老爺們痛快點。」
王繼周搖頭,王曼瞅著那件灰襯衣,越來越覺得熟。是在哪兒見到過?再次看向父親,她腦中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