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沉重的死寂。
霍綰能感覺到身前少年的輪廓線條僵硬著,但很快——
她就被重重地擁緊了。
厲濯羽很難不震驚,每一個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應該都會和他露出一樣的神情。
霍綰曾經向他講述過關於她的過去,在她的描述裏,她的親生母親將她拋棄於福利院的門口,從此之後便杳無消息,沒想到……
竟然會是這樣。
就算有那麼一瞬間見到她們母女二人同時出現在公眾場合裏,對她們之間的關係產生了猜想與懷疑,也不會細究深思下去。
因為這樣也太過於巧合和荒謬,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可厲濯羽很自責。
他早就該想到的。
從她們二人每次交涉談話完以後的表情裏就應該察覺出端倪的。
他如果早點發現察覺到霍綰和蕾雅夫人之間的關係,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那個女人接近霍綰一步!
霍綰的手上還殘留著剛剛折斷的那根簽字筆的墨汁,他卻渾然不覺般地覆上了她的手指,薄唇顫抖,自責又抱歉:
“對不起,是我沒有察覺發現……我早該想到的,如果早知道,我絕不會讓她一次次的出現在你麵前……”
“好了,你道什麼歉,是我一直在隱瞞著這件事。”
霍綰闔上了眼,又緩緩睜開,“在我的心裏,他們早就和一捧黃土無異,死了那麼多年的人,誰知道會一個個的突然冒出來……”
蕾雅夫人不願回顧過往的黑曆史。
難道她就想嗎?
難道她想回到那段最黑暗最艱難的時光嗎?
嗬。
霍綰譏諷地笑了。
厲濯羽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隻覺得心口被堵住了一塊,沉重地抬不起臉龐。
在舉辦家族公開晚宴前,曾經還詢問過霍綰的意見是否介意邀請坎貝爾家族到場……
現在想來,他深深闔眼,太陽穴兩側的青筋隱隱浮現,低聲呢喃,“抱歉,是我的錯……”
霍綰順勢仰起了下顎,望向頭頂上方的眼神是罕見的柔和,倘若不是她的手上全是墨汁,一定會捧起他的臉。
“我說了,是我刻意隱瞞了這件事,是我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牽扯聯係,隻是沒想到……”
羽睫斂起,低低地吐出四個字,“事與願違。”
她不主動去招惹他們,他們偏偏一個個主動送上門來。
“綰綰……”厲濯羽試圖安撫,可懷中的女人已經冷靜了下來。
明明說著沉重的話題,她臉上的表情卻是涼薄譏誚的,覆著一層虛浮的笑。
“至於剛才被你趕出去的那個男人,他就更荒謬可笑了,他自稱是我的……“
霍綰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笑聲嘲諷至極,籠著一縷旁人難以察覺的怨恨。
“親生父親。”
隔了這麼多年才找上門來,到底是誰給了他自信,認為她會承認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陌生男人是她的生父?
就算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那也要有個限度吧!
無論是蕾雅夫人是霍綰的生母,還是雲擎是霍綰的生父,都無疑是足夠震撼的重磅新聞。
笑到最後,霍綰臉上的表情已經難以形容到底是陰晦還是嘲弄,“不好笑嗎?”
厲濯羽的輪廓線條僵硬著,一動不動,先前的那則消息還未消化完,就聽到了更加震驚的內容。
而懷中女人的眸底是一層又一層的湛湛冷意:
“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冒了出來,自稱是我的生父,不過是驗了個DNA,就想要認回我這個女兒。”
雲擎口口聲聲說他驗過了DNA,檢測結果表明他們的確是親父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