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宮在原來聶府的基礎上擴建,唯一沒有動過一分一毫的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你有沒有告訴她那個地方被你親手提名為皇後宮,你有沒有告訴她……”
“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捂著耳朵從士兵列裏麵跑了出來,李道的嘴角噙著一抹得償所願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薑卓衝過來,把我拉進懷裏,幾乎克製不住怒吼道,“我交代了多少遍你不許到戰場來,不許到戰場來,你還是來了!你知道這裏有多危險嗎!!戚璟萱,你什麼時候才肯乖乖地聽話!?”
“我不能不來,我欠他的太多了,太多了……”我雙手捂著臉,停止不住地抽噎,“言默說辦法在李道的身上,隻有抓著李道才能救他……我要救他,拿我的命換都可以……”
“你把命抵出去很容易,我跟昌兒要怎麼辦!”他按著我的肩膀,心痛地看著我,我拚命地搖頭,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陛下,您冷靜些,這是李道的詭計。”聶明燁走到我的身後,伸手捏著薑卓的肩膀,誠懇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哈……”李道忽然狂妄地笑了起來,他身後的天空已經烏雲密布,他的笑容在電閃雷鳴中猙獰,閃電響亮的聲音把他的笑聲襯得詭異非常。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他撩開衣袍,露出了腰上圍著的一圈炸藥。他身邊的鬼獄之兵瘋狂地逃散,我們帶來的士兵也後退了好幾步。他盯著聶明燁說,“我知道你們找到了當年幫助戚沐陽滅我族人的秦佑,救你的辦法也許有,但我一旦點燃這炸藥,什麼都會化為灰燼,救你,就完全不可能了!”
他說完,猛地點燃了炸藥的引線。我的腦中浮現了許多年前,目睹那個孩子在鐵軌上玩耍時,火車呼嘯而來的畫麵。幾乎想都沒有想,我撲上前去,同時撲上來的還有言默。言默製住李道的雙臂,我胡亂地扯著他腰帶上的炸藥,“嗞嗞”的火花聲把聶明燁和薑卓驚慌的喊叫聲都蓋了過去。時間仿佛放慢了腳步,李道的掙紮,言默的喊聲,薑卓和聶明燁撲過來的動作,都變得極為緩慢。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劍光閃過,鮮血和慘叫聲充斥了我的世界。在耳邊聽到那一聲炸裂的巨響的時候,我落在薑卓的懷裏,地上是隻有一半的李道的身體,還在劇烈地抽[dòng]著。
聶明燁手中的劍還在滴血,他的表情仿佛經曆了一次死生。
“阿寶,阿寶,有沒有傷到?”薑卓緊張地檢查我的全身,口氣中是驚魂未定的顫唞。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滿身的血跡,卻還是依偎進他的懷裏,“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麼多……”
他緊緊地抱著我,有冰涼的液體落在我的額頭上,我知道那不是此刻瓢潑的大雨。這一場雨雖然衝掉了滿滿的血跡,卻衝不掉戰爭的瘡痍,雖然危害天下的禍因已經鏟除,但為了這一天,我們都失去了太多的曾經。
也許一切,都將結束。
我們把鬼獄之兵的殘部押解回去,經過這一役,他們的威脅徹底解除了。湛虜還帶兵深入了北邊的腹地,蕩平了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把鬼宗斬草除根。各地陸續傳來喜報,和國,東部幾個國家,都用積極有效的措施蕩滌了斷塵道的殘部,尤其是李道伏誅的消息傳開,更加快了斷塵道覆滅的步伐。
言默把李道的半截屍體帶回了泰雅雪山,娘和夜朝夕聽了井陘山上的那一幕,輪番數落我。我不敢見聶明燁,也不敢見薑卓,每一天都躲在房間裏麵冥思苦想。我不知道言默能不能順利地找到或者說研製出解藥,我也不知道怎麼去麵對聶明燁,更不知道這樣一個我要怎麼去跟薑卓相守。
窗外笛聲蕩漾,有人許久不吹笛子,顯然不知道自己的技藝退步得有多離譜。
我跳下床,猛地推開窗戶,剛好看見他靠在窗邊的牆上,纖塵不染的白衣,猶如泰雅終年不化的積雪。其實這麼多年,我從沒有忘記,每當我彷徨迷惘的時候,他猶如高擎的明月,指引著前途和歸路。他用旁觀的心態做了一個當局者,不知道是癡是怨。
“難聽死了。”我沒好氣地說。
他轉過頭來,漫不經心地看我一眼,“為師的技藝好著呢,隻是這一首明月曲,不用心體會,不能知曉它的好處。”
我翻了翻白眼,“怎麼,這次不是喝茶了?”
“過時了過時了。怎麼,你不請我到屋裏坐坐?為師可是快被書給壓出毛病來了,你陪我聊聊吧。”
我知他聊聊是假,代替娘來探探口風才是真,但他於我是個極特別的存在,所以我放他進來。
“丫頭,這幾天梅園裏的花開得真好。我許久不曾品茶賞花,沒了個伴兒,總也沒有那興致。”他徑自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搖頭,“這味道太重,放得時間顯然太久。其實你想想看,再等一季新茶,比因為念舊要這老舊的陳茶好得多,因為不能飲或者味道不對,終究是要丟去的。茶,是不能勉強的,對吧?”
我聽他繞來繞去的,無非是要讓我跟他說實話,便坦率地說,“師傅,我都明白,可是做起來並不容易。我可能還會念著他,很久很久,那樣對另一個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