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染著些妖氣,又有些邪性,看得向南心頭一跳,隻聽得她慢慢開口:“我被退婚了,如你所願。”
向南沉默地望著她,林夕從大衣口袋裏掏出那疊照片,啪地扔到他身上,落得到處都是:“這些如果真是狗仔拍的,照片不是送到當事者的你手上,就是送到我手上,又怎麼會送到陸章遠那裏去?分明是有意攪黃兩家的婚事,哪家周刊會有那麼大膽?你敢說不是你幹的?!”
向南默了默:“的確是我故意的安排。”
林夕咬著後槽牙,唇角挑起諷刺的弧度:“所以你又利用了我,利用我對你沒有防備。”她明明告訴過他,她和陸川的婚事勢在必行,可他還是罔顧她的感受,任意妄為地做出這種事來,讓她如何收場?讓她爸如何收場???
若真是狗仔拍到,她也就認了,可竟然是他那樣算計她,她咽不下這口氣!
向南視線歉疚地落在她臉上:“對不起,我隻能出此下策。”
林夕抱著手冷笑:“很好,你成功了,我現在不能嫁給陸川,要裝病出國避風頭,被你這麼一鬧,我嫁人未遂,以後要想再聯姻也難,我爸還因此欠下陸家一個人情,私下裏指不定怎麼被大家戳著脊梁骨議論,被說流言蜚語,他這麼大的年紀,丟不起這人!”
說著她眼眶有些發紅,語氣發狠:“這就是我對你十年付出,換來的回報。孩子流掉的時候我都沒有恨過你,可是現在,你成功地讓我恨上你了,你不止傷害我,還傷害我的家人,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你要回來。”
向南盯著她那冷笑的神情,陌生得像是換了一個人,那雙原本與世無爭的清眸裏,現在是血淋淋的恨意。視線不由微黯,他囁嚅了下嘴唇:“我欠你的,一定會還。”
“你還不起。”林夕視線冰冷地掃過他,望向他進到球場的那扇門,微微點了點頭:“況且,要向你討債的,不止我一個。”
向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林澤平從那門裏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幾個保鏢,其中一人,右手拖著隻金屬的棒球棍。
林夕目光在那棍子上輕輕一頓,跟著便很快移開:“爸,我先進去了。”
林澤平微微頷首,林夕便匆匆地走進屋內,再也沒看向南一眼。
向南視線卻緊緊地追隨著她的背影,隻要她沒有嫁給別人,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無所謂。
*
林澤平在向南身前站定,視線在他身上巡梭一圈,沉聲說道:“照片的事,是你做的。”陳述的語氣。
向南隻簡短地答了一個字:“是。”
林澤平深吸口氣,穩了穩情緒,沉默良久,才道:“你很聰明,也很有能力,隻要給你合適的平台,短短十年,就能做到這個地步,比很多二代都要強出不少。這個世界,有些人,機會握在他們手上,都不知道該怎麼把握,但有些人,缺的僅僅是一個機會,所以我承認你,孺子可教。”
向南謙卑地低頭:“伯父謬讚。”
林澤平望向別處,球場四周的探照燈閃著白光,有些刺眼,他話鋒一轉,接著道:“但是俗話說,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稀缺的是機會。你該明白,沒有夕夕和我,你根本到不了今天的高度。”
向南聲音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有些嘶啞:“我知道。”
在中國做生意,無論哪行,都要和zf打交道,辦營業執照,納稅,保險,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搞房地產就更是靠關係,要辦無數個證,跑無數的流程,可以說沒有林夕和林澤平的指導,他連邁個門檻都要花好幾年,更別提做到今天行業龍頭老大的地步。
“既然知道,就該記得我們的恩情,為什麼還要把照片送給陸章遠?你該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林澤平的聲音在胸腔裏隆隆作響,中氣十足,不怒自威。
向南默然:“我不想您的女兒嫁給別人。”
林澤平手掌逐漸緊握成拳:“所有追過我女兒的男人裏,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過去十年,你有無數機會可以娶她,但你沒有。以你的背景,要當我林家的女婿還不夠資格,但隻要能讓夕夕開心,我原本是打算忍讓,隻要你帶著她來跟我說,你想要娶她,我就會同意你們的婚事,但你從來沒有來過。”
向南艱難地開口:“那個時候,我以為自己不愛她。”
“明眼人都知道你不愛她。”林澤平冷笑,笑容裏又有些悲哀:“時間一長,什麼事情看不清楚?隻是難為了夕夕,總在替你找借口,說你不來家裏坐坐,是因為工作忙,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說你們一直拖著沒結婚,是因為她不想結婚,不想這麼早把自己綁住。“
說著他頓了頓,眼眶裏竟然有了淚意:”你可知道我看著最寶貝的女兒為了個男人在我麵前撒謊是什麼心情?你可知道她這麼辛苦地撒謊,隻是為了保護你?!”
向南呼吸停滯,眼裏漸漸泛起酸楚,心髒像被誰一刀刀來回割著,痛不欲生。他那時從來沒想過她的處境,而現在,他甚至不敢去想,她當時在家人麵前被問起和他的情況,是用著怎樣的心情在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