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一樣可以好好地聽見別人說話。
檢查完耳朵之後,他就急著出院處理公司的事。果然許喆和他預料的那樣,買下林夕的股份之後現金流吃緊,雖然接觸過公司的其他董事,想收購他們手上的股份,但資金到位需要一定時間,不如向南手握現金,溢價收購來得有誘惑力。
通過集中收購中小股東的股份,以及低吸市麵上散戶的股份,向南幾乎用光了競標滬城那塊商業用地的資金,加上他媽媽陳立青和舅舅陳立民手中的股份,三人勉強達到了企業總股本的51%,有驚無險。
另一邊,稅務調查的事仍在進行中,具體調查深度和廣度完全取決於林澤平想怎麼玩兒,是想置他於死地呢,還是隻是威嚇震懾。不過不管他想怎麼玩兒,向南都打算來者不拒地接招,那是對他的懲罰,因為他去強求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隻是令他意外的是,這次調查花的時間雖長,但隻是淺嚐輒止,揪了幾個小問題,罰了他幾千萬而已。雖然此事被新聞報道,對仁恒的企業形象造成負麵影響,但這都隻是皮外傷,並未傷筋動骨。
對仁恒有重大衝擊的事,還是林夕賣股的決定,為了搶奪仁恒的控製權,滬城競標的錢幾乎被用光,短時間內資金回籠十分困難,直接導致向南不得不放棄競標,將那塊肥肉拱手讓給他人,也因此被業界看了次大笑話。
轉眼間,已經月餘,臨近春節,婚禮推遲的風波慢慢平息。向南以拜年為借口,想去林澤平家裏坐坐,出人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拒絕。
簡單地寒暄後,兩人在客廳沙發坐下,向南環視一周,沒有發現林夕和她媽媽梁吟秋的身影,眼底不由堆起落寞,原來她們還沒有回來。
林澤平往沙發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望著他:“說吧,找我什麼事?”
向南斟酌片刻,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麼您那麼輕易地放過我?”
林澤平沉沉一笑:“不是放過你,是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仁恒若是家小企業,分分鍾就搞死了,可惜是艘大船,這船上還綁著連他都要忌憚幾分的大人物,他自然不好下死手,隻能意思意思。況且,隔年換屆,眼下正是敏[gǎn]時期,他也不想弄出太招搖的事,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
最重要的是,女兒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她想通了,同意移民,讓他別再和向南鬥,以免節外生枝。移民是他最希望女兒做的決定,隻要去了國外,她就可以做個普通人,享受普通人的愛情和生活,不再卷入他的紛爭裏。
既然如此,他去鬥倒向南,兩敗俱傷,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以後時不時給他點苦頭吃,不用趕盡殺絕。
雖然林澤平並未把話說得太清楚,但向南已經猜到了他背後的考慮。就像自己說過的,仁恒沒那麼容易死,要拔出一株老樹,底下盤根錯節的脈絡亦會受到影響,林澤平那樣身居高位的人,自然會考慮周全,步步小心。
“伯父,我知道我欠您很多,以後如果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您直說無妨。”
“不必。”林澤平微微地笑著,眼神裏自帶一股威嚴:“我不想跟你有什麼牽扯。”
“……”向南一時無言以對,林澤平不願領情,他就是想償還也沒有機會。沉默片刻,他咬了咬牙:“伯父,其實我今天來,是想知道林夕的去向。”她原來的手機號碼停用了,他隻知道她飛了巴黎,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裏,他去找過她一次,幾乎問遍了所有的酒店,依舊沒找到她的蹤跡。
也許她根本沒住酒店,甚至也許,她根本就沒在巴黎了。如果不在巴黎,那她就有可能在任何地方,世界那麼大,他要怎麼才能找到她?
“我放過你,不代表我原諒你,更不代表你有資格見我女兒。”林澤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副送客的模樣:“今天願意見你,是因為我有話對你說,於公你自己好自為之,不要讓我抓到機會整你,於私隻要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是我林家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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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澤平那裏碰了釘子,向南別無他法,隻得去找阮桃芝。當初林夕和她總是成雙成對出沒,而且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是站在他這邊,支持林夕和他在一起的。她們那麼要好,林夕肯定會告訴她她在哪兒,如果自己去問,說不定阮桃芝願意透露消息給他。
遣羅城去查了她在哪兒,按照查到的地址向南找到阮桃芝的住處,在位於南郊的一幢別墅。車子開到門口,就見別墅牆上掛著五彩斑斕的霓虹燈,裏麵隱隱傳出節奏勁爆的音樂,似乎很是熱鬧,和屋外漆黑的夜幕,冰冷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
向南下車,走到門前敲了敲,沒人應門,再加重敲門的力道,依舊沒反應,他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根本沒鎖,推開一條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便湧了出來,好像在辦party。
微微蹙起眉頭,他側身走進去,把門關在身後。屋裏開著暖氣,熱力十足,到處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或嬉笑打鬧,或曖昧調|情。見到他進來,眾人都有些發愣,有的是沒認出他來,在奇怪怎麼有陌生人到這兒,有的則在懷疑他是向南,但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