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1 / 2)

沒什麼波動,安靜地坐著,仿佛弱聽的那個不是自己:“我現在不是活著麼?聽力差點而已,又不是聽不見。”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是自己的女兒被一個男人這樣欺負,他也會恨不得打死那人。再說,這是他欠她的,隻能如此卑微地去償還。

“南哥!”羅城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嘴裏咆哮:“你不光聽力受損,還有腦震蕩,右側第七根肋骨骨裂,要是打斷插到內髒,你也許就活不了了!你現在是命大才坐在這裏!不僅是這些,你知道你昏迷這三天發生了什麼嗎?因為他們父女,仁恒已經整個亂套了!”

向南卻充耳未聞,嘴唇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半張臉沐浴在淡金色的晨光下,顯得沉靜而寂寥:“她人呢?”

羅城一滯,沒好氣地說道:“她走了,你送進醫院的當晚,她就去見了許喆,把手上的股份全賣了,第二天就飛了法國。跟著林澤平公布了因為她生病出國休養,婚禮推遲的消息,現在圈內一片嘩然。”

她賣掉了股票?向南眸子裏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心髒一陣一陣地抽痛,渾身開始發冷,如同跌入絕望的深淵。仁恒是他們一起奮鬥出來的,就像兩人的孩子,她在它身上傾注了不知多少的心血,之前甚至為了保護它不惜和自己爭吵。

然而,現在,她竟然把它賣了?

向南痛苦地捏緊了拳頭,喉頭發苦,左手上紮著的輸液針因為他捏成拳太過用力而偏移了位置,藥液進入肌肉,手背上很快腫起一個大包。

羅城見狀,暗罵了聲媽的,跟著眼疾手快地替他把輸液針拔了,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針眼滑出來,流得到處都是。他趕快摁住出血處,叫來護士替他止血,又重新換了根血管紮上輸液針。

待護士離開,羅城這才勸道:“南哥,你別這樣,林夕走都走了,股票也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但你還得過下去,仁恒需要你。現在稅務局來查咱的賬,你舅舅陳立民被帶去協助調查,公司上下都很震驚,不用說,這肯定是林澤平在背後搞的鬼,咱得想辦法解決這事兒。”

“還有許喆收購了林夕的股份,已經成了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和你雖然還有段距離,也相差不多了,但你們兩人持股都沒超過百分之五十,所以如何爭取其他股東的支持就成了你們決勝的關鍵。既然仁恒被稅務調查的事影響了股價,不如趁這個機會,低吸一些股票回來?”

向南卻恍若沒有聽見,表情木然地望著前方,視線竟有些失焦。她賣掉了股票……那是他最後一絲希望,可是她卻賣掉了……

難道她真的,不願跟他再有一絲一毫的牽扯?過去整整十年的羈絆,難道她都舍得全部拋之腦後?那他跟她之間還剩下什麼?他遲來的愛,和她新生的恨,嗎?

多麼可悲。

想起什麼似的,向南忽然急切地問道:“我被打那晚,她有什麼反應?有沒有說過什麼?”

羅城麵露難色:“她隻是看著,什麼都沒做,你昏過去後是被保鏢抬進屋的,她讓我轉告你,別再做多餘的事……”

說到最後他有些不忍,聲音越來越小,向南沒聽清,再問了次:“轉告什麼?”

羅城隻好大聲道:“她讓你別再做多餘的事!”

向南臉色微變,神情嗖的一黯,默然地垂下視線,仿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也被澆滅了。他就像個瘋子,想從任何的細節上去確認她還對他殘留有愛,然而他什麼證據都沒找到,越去挖掘,就越發接近那個他拒絕相信的事實,也許,她是真真正正地,不愛他了。

“南哥……”羅城心有不忍,他從沒見過他那般喪氣的模樣,就像脊梁裏的那點精氣神都被她抽走了,整個人顯得蔫耷耷的,毫無生氣:“林夕的事你先別想了,暫時就隻能這樣了,我隻查到她去了巴黎,但她在國外的行蹤就不知道了。我明白你想她,但你現在沒什麼能做的,隻能等她回來再說。”

向南擱在被子上的手指,一根一根,逐漸蜷縮起來:“馬上給我訂飛巴黎的機票。”

羅城怔了怔,脫口而出:“你瘋了麼?!你現在耳朵有傷,誰知道有沒有傷到耳膜,坐飛機你有可能會聾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向南眉心痛苦地擰成一團,咬著後槽牙:“我必須要見到她。”他受不了隻能被動地等待,天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還會不會回來……

“……”羅城望著他,沉默良久,最後化作無奈的歎息:“就算你要去找她,也得等你好了之後,在這之前,你的護照由我保管。現在你必須做好你該做的事,你是仁恒的主席,手下還有那麼多員工靠你活著,你肩上有責任。再說,你忍心看著你和她打拚出來的事業就這麼毀掉嗎?”

“……”向南沉默良久,終於冷靜下來。副總裁劉旭明現在正代表他在迪拜考察,財務總監陳立民在協助調查,如果他再一走,仁恒整個就群龍無首,必將大亂。攘外必先安內,至少,要把公司的事安頓好,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找她。

略微思索,他沉聲說道:“許喆吃了林夕那麼多股份,現金流必定吃緊,跟我搶股沒有優勢。仁恒現在股價下滑,你去接觸下那些沒有信心,打算賣股的董事,收購他們手上的股票,不管用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