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自確認過他的脈搏之後,我之前到達頂點的情緒像退潮一樣散掉,手腳發軟。
他還活著,我眼眶發熱,這就夠了。
我把張起靈背在身上,按理這本該是胖子的工作,無奈胖子吸入毒煙過量,何況,我實在不能把背上的人交出去,就算那個人是胖子。
不矯情地說,他就是我的命。
剩下還有一口氣的人我和胖子做了力所能及的急救後盡人事,聽天命。
臨走的時候我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幾個人,他們有的還年輕,有的是道上報出名字就能讓人抖三抖的主,我是不信命的,心裏卻有了很深的無力感。我在心裏對他們說了聲抱歉,緊了緊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概是因為確定張起靈還活著,我和胖子的心情放鬆不少,回程還有心情開張起靈家的棺材。
我感受著背上沉甸甸的分量道當著張家子孫的麵開做這事我心理壓力多大啊。
胖子道還能大過切霍老太婆的腦袋?
我連忙示意他停止這個話題,我覺得我這輩子想起霍老太太絕對會做噩夢。
胖子歎口氣說,過了這村沒這店,我也是為你好,也許開館我們還能知道點什麼,我是無所謂,但是天真你真的放的下嗎?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很認真地看了一眼我背上的人。
於是我一咬牙,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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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我這輩子要是再和胖子一起開館我就是豬!
開館就是粽子這得是什麼樣的人品,還能在一起愉快地盜墓了嗎!
解決掉那個粽子之後我在心裏恨恨地想,並和胖子說好從現在開始我們悶頭往回走,就是秦始皇的棺材我倆也目不斜視絕不多看一眼。
這麼說的時候我背上的張起靈似乎是輕笑了一下,呼吸掃到我脖頸上。
“吳邪。”我聽到他輕輕地叫了我一句。
“嗯?”我偏過頭想確認一遍,他卻沒了動靜。
好像那一聲隻是我的幻覺。
胖子道都趕緊出去吧,到了外麵你倆愛怎麼叫怎麼叫。
我覺得這話有點別扭,但是一時想不明白哪裏不對,隻好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對那些可能埋藏著秘密的張家列祖列宗的棺材再無興趣。
事情如何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說我不在意那不可能,但是,我已經找到比真相更重要的東西。
而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他也能停下追逐的腳步。
出去的路程有驚有險,但我們三人總歸是喘著氣見到了外麵的陽光。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是滿心疲憊。
我已經不想去猜測事情已經到了哪一步,什麼時候才是結局。
我也不敢妄想還能獨善其身。
張起靈再次從醫院醒來的時候我正坐在他旁邊。
他吸入的腐蝕粉末不多,隻是失血得厲害,倒是我們有史以來受傷最輕的一次。
我看著他睜開眼睛,墨黑的瞳孔靜靜的看著我,我扯了扯嘴角,“你醒了,渴不渴?”
他沒說話,在杭州短暫的相處我已經能明白他現在的意思是默認,於是我端過水杯遞給他。
他接過,安靜喝水的樣子讓我生出些歲月靜好的錯覺。
“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回杭州吧。”我假裝不在意地道。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一瞬間我覺得他眼裏的情緒複雜地要溢出來。
甚至是有些悲憫地,他開口:“吳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沒事,就算你現在說你是ET我也認了,我識人不清一輩子就這麼迷迷糊糊地過下去也不錯,凡事糾根結底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我道。
“可是我不行,吳邪。”他說。
於是我失去辯駁的力氣。
我站起身走出了病房,我始終還是不想自己的樣子在他麵前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