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身,半跪在地。
李琛隨便擺擺手:“都是自己人,孫將軍不必多禮了。”不得不說,最近可能是陳紀謖刺激的,李琛也開始意識到宮裏來了外人和注意自己的形象,各方麵的禮節都比從前標準了許多。
孫戰重新坐回位子,餘光看向秦仲歡,發現後者還是穩穩的坐在那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想起方才秦仲歡的問題,這才回答道:“兩個時辰前。”他英挺的粗眉擰在一起,“自從陳紀謖來了之後,陳國內部不□□定,四皇子圍獵時被突然發狂的馬摔下山坡,摔斷一根肋骨,雖無生命危險,但卻被五皇子趁機撤換了府邸所有侍衛,借養傷治病之名,實則軟禁之實。”
“此時陳紀謖理應心知肚明。”恒親王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國內局勢已經於他不利,他竟然還安心呆在宮裏,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皺了皺眉頭,“宜安雖然與我不親厚,但畢竟也是大梁的嫡公主,遠嫁如今還不太平的陳國,實在不是一門好親事。”
他說完,轉頭看向秦仲歡,挑了挑眉:“你說呢?”
孫戰覺得自己白活了四十多年。
皇上對他隨意也就罷了,李軻是他追隨了十餘年的主子,他的脾性他再了解不過,雖然無心皇位,但也是眼高於頂,從前在軍中除了和幾位老部下交談幾句之外,對士兵必然冷著一張臉,威嚴的名聲眾人皆知。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殺伐決斷都幹淨利落的男人,剛剛竟然在征求一個大內總管的意見,而且語氣似乎頗為習以為常?
孫戰想著,自己一定是不在朝中多年,不了解現在的朝堂之勢了。
他轉過頭去,想和坐在自己身邊的梁太傅來個眼神交流,卻發現那老頭的目光竟然也停留在那個年輕人身上,眼神中還頗有幾分欣慰?
雖然被四個人八隻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但秦仲歡麵上依然無半分懼色,那放鬆的姿態仿佛他才是這個房間裏最尊貴的人。
“本就是成王敗寇,若是此番太子殿下輸了,自然也沒有資格迎娶十一公主。”秦仲歡淡淡的回答道,“但是王爺怎知陳國太子沒有反應?”他抬眼,反問恒親王。
恒親王一愣,隨後眼裏閃過一絲興致:“若是他暗地裏早有行動,那本王就無需擔心。可是若是他暗地裏早有行動,本王就更加擔心。”
孫戰被他的話繞的有點糊塗,他脫口而出:“那王爺這到底是擔心啊,還是不擔心啊?”
若是暗地裏早有行動,表麵卻風平浪靜,說明一切已經成竹在胸,陳國的局勢表麵看上去混亂,實則早就被陳紀謖掌控在手裏,那麼關於李宜安嫁過去以後的安定問題自然不必多慮。隻是陳國雖地小,但民心凝聚又富庶,若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皇子繼位,恐怕以後又會生事端。
李琛一直托著腮,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在聽著他們說話,等他們全停下來的時候,才緩緩的開口。少年的聲音帶著青澀的沙啞,眼裏帶著幾分隱忍的興奮:“你們說的這些,朕都想到了。”他正了正領口,說道,“所以朕派人在院子裏扔了一具男屍,還把陳國的牌子順手擱在了那裏。”他繃著臉,但那驕傲抬起的下巴和麵頰上的兩坨緋紅無一不泄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快來誇朕快來誇朕!
秦仲歡的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
恒親王聞言沉默了半晌:“……”那你還坐在那兒聽我們討論了半天?若不是還有別人在場,恒親王真相上去狠狠的踹這小子兩腳。
孫戰一頭霧水,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太傅捋了捋胡子,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想打擊到眼前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