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布料了,就是那成堆玉石中的邊角料,隨便拿出來一塊都不是凡品。
然而,隻“懷璧其罪”一條,就澆滅了他的這些念頭。
對於已經修煉到元嬰期的徽音來說,那些布料製成的衣物、用品不過是尋常之物,那些眾多的玉石亦隻是刻錄玉簡的基本材料,更別說喝水一樣普通的靈藥了。
當日給他這枚儲物戒指的時候,就是為了放置些日常用品,雖然是徽音按照自己的所需準備的,但對他來說,已是方便了不少,盡管有些東西他目前並用不上。
胤禛拐過一個小巷子,推開一扇有些破舊、卻還結實的木門,這就是他半年前租下的院子,隻有一進,除了正屋和東廂,就剩下西麵簡單的廚房、柴房,其他地方皆是空地,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的,但他搬進來後,就種了些草,如今也算是綠意盎然了。
倒不是他不想種些花卉什麼的,而是……他從前習慣了處於欣賞的位置,園子、府裏的花草都有專人伺候,根本用不著他去操心怎麼種的問題。
如今身在此地,為了保守自己不同於尋常人的很多秘密,他不可能買些下人奴才,一切都隻好自己來,之所以種草,也是因為這東西好活,無需費心打理。
拴好門,胤禛徑直到了正屋,上了兩三級台階,摸出鑰匙開了鎖進去。
正屋不大,麵闊三間,正中擺放著待客的桌椅,主位後的牆上掛著一幅繪有山河日月的水墨畫,左邊有一架尋常的竹製屏風,上麵刻著湖畔竹影圖,那後麵就是他的寢室,右邊是個萬字格的月洞門,其後是書架書桌,算是個簡單的書房。
胤禛坐到主位上打開手中的油紙包,牛肉已經切片,附有一小包醬汁,他起身到屏風後淨了手,又坐回原處隨意拿起那牛肉片,蘸點醬汁麵無表情地嚼吧嚼吧咽了,隻吃了五六片,就不再動了。
長長歎了口氣,胤禛無趣地轉到了書桌邊,鋪紙開始練字。
剛到霖城,他就和那個蒼公子一行分開了,之後賣了放在儲物戒指裏不知什麼時候截下來的一小段檀木料子,才暫時有了些銀兩。
為了長遠考慮,他剛開始給書肆抄過書,稍微有些餘錢的時候賣過自己所作的字畫,還代人寫過書信,直到謀了現在這份給窯場畫圖樣的差事,境況才慢慢好轉,不僅租了好些的房子,也能攢下些銀兩應急。
要不是這霖城所用的文字與漢字一樣,說不定他早就落魄到不知什麼境地了。所幸他來到的是霖城,聽說其他國家和城中有用其他文字的,連銀錢都與霖城不同。
胤禛擱下筆望著院子裏的草出神,如今細細想來,脫離了皇子阿哥的身份,他還真的比不上徽音呢!當初徽音剛到大清,不到半年就有了銀子,還置下了莊子院子,甚至有閑情逸致多管閑事盯著日本奸細,同樣是一無所有,她卻比他強出了千倍萬倍。
沒了皇子的身份,你還剩下些什麼?
胤禛不由地自嘲,皇子阿哥的獨立生存能力太差了,他不是沒想過去府衙謀職,可……從未在莘瀾大陸經過什麼科考的他,憑什麼讓官府錄用呢?也就這個位麵國家眾多、征戰頻繁,否則他連戶籍怕都沒法可想。
身處於這個在他眼裏連下人之家都比不上的院子裏,胤禛仰望天空久久地苦笑,悲傷和思念逼得他幾近發狂,一年多了,徽音怎麼還沒找來?是不是……真的像他擔心的那樣,不會找來了?
閉了下眼拂去這許多的思緒,胤禛複又走回那包牛肉邊,取食了兩片後慢慢繞過了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