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一聲男人淒厲的嘶吼聲劃破了整個夜空,司馬斕菲心口一緊,反射性的聞聲一看,正好看見司馬俊南的身體慢慢的倒下,而一名官兵正由他背後抽出一把血染的長劍。
“不——”斕菲立刻朝司馬俊南的屍體奔去,不管遇上什麼她都揮劍砍去,就連有時被官兵砍到,她都毫無知覺。
在沒有立碑的墳前,司馬斕菲已經跪了幾個時辰。經過幾天幾夜的哭泣,她發現原來淚水也有哭幹的一天。已經忘了她是怎麼樣扛著哥哥的屍體突破重圍離開山寨,直到她還覺得深陷一場噩夢之中,等她醒來時,還是會看見對自己嬉笑的哥哥,可這一切全是真的、真的。
官兵隻追捕了一天,大概山寨不再具有威脅了,也就隨之放棄。山寨已經被毀,寨子裏的人也都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而官兵就這樣的放也恰巧給一直躲在山洞裏的幾人逃過一劫。
這幾天,她與嫂子幾人一直待在陰暗潮濕又混著血腥氣味與屍臭味的山洞裏,一直沒有逃下山。因為王容一直抱著司馬俊南的屍體不放,讓他們哪裏也敢去。然而,今早,心力交瘁的王容終於支持不住倒下了,她才有機會抱著哥哥的屍體來到父母親的墳旁,僅憑自己的雙手挖穴把哥哥埋了。
一直以來最疼她,與她相依為命的在自己麵前被人殺死,以及自己在這裏生活六年的山寨也都化成灰燼,這全是官兵發現了他們的巢穴。但是,大家都是非常小心的不讓外界發現山寨的入口,有如迷宮一般的入寨路線更是難以讓人靠近,為何那貪官又是如何查出這裏的所在呢?崩潰的王容給了她一個很有可能的答案:月冰焱指派的。
開始聽見嫂子這種說法,她不假思索地否決,但她的信心隨著時間慢慢的流失而逐漸動搖了。
這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的山寨,偏偏就在哥哥邀請了他之後就被發現,而官兵偷襲之前他就無故回宮,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不告而別。難道他真的後悔了,認為她是土匪,根本就佩不上他,又怕她帶著哥哥到京城去喧鬧,幹脆來個先下手為強,借官兵的手來鏟除他們?嫂子的說法是那麼的合理,正好可以解釋他不告而別的原因。而她唯一能反對的原因就隻有他愛她,他不可能會做讓她傷心的事。可、可他真的愛她嗎?真的在乎她嗎?
“哥——是我害了你嗎?是我害了大家嗎?”她向墳山裏的哥哥問著,但沒有人回答。她想哭,可眼眶卻幹澀得擠不出一滴眼淚。
她起身想樹林內走去,砍下一塊樹木,用哥哥生前最後送給她的禮物:匕首,在上麵刻上哥哥的名字,把底部削尖插入土中代替石碑。能做的、該做的她都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下去了,連唯一的親人都隨著離去。她真想在哥哥旁邊挖個坑把自己也埋了,可嫂子還等著她回去,侄子還等著她照顧;可最強烈的意念是她要殺了那個狗官,再去殺了月冰焱。
“斕菲——”
一時她誤以為哥哥在叫她,欣喜的轉過身,卻看見是山寨裏的人。現在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等下山後連他也會離開了。“是不是我嫂子出事了?”
“不是,她和孩子都睡著了。”他見斕菲露出驚慌神色,連忙解釋道,“我是看你出來這麼久了還沒有回去,所以來看看。”看著麵前的墳山,他二話不說的跪下地,朝著墳山磕頭。
“走吧!”司馬斕菲率先離開,她不放心把嫂子單獨留在那裏。
在回去的路上,她隨手采了些野花,希望嫂子看了會開心些。要不然她醒了見不到大哥的屍體,又會大哭大鬧,她又沒有什麼好的言詞安慰。
“啊!”手上的花四處散落,在司馬斕菲狂奔而去的方向,王容的身體高高的懸掛在一可大樹上,靜止不動。而山洞內傳來的陣陣嬰孩哭嚎聲,好象已經知道母親離他而去。
舉間砍斷布條,放下屍體,原以為早已哭幹的淚水又從她的眼睛留出,一滴一滴的落在王容的身上。“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她朝著天空呐喊,悲痛欲絕的撫摸著王容的臉頰,複仇的種子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再也無法拔除。她怒不可偈的樣子將身邊的人嚇住了,她的雙眼閃爍著熊熊的複仇火焰,憤恨的模樣仿佛很不得把仇人拆骨入腹,讓那人都覺得毛骨悚然。